百目妖君時(shí)常覺得自己撿了個(gè)喇叭回家。
看著如兔子般歡脫的裴漾,他忍不住上前遏住她命運(yùn)的后脖頸。
銀鈴般的笑聲頓在喉嚨口,裴漾疑惑望向臉色沉沉的百目妖君,露出憨厚的笑容:“妖君你回來啦!”
“嗯?!闭Z氣淡淡,也沒有松開手。
裴漾小幅度地扭扭脖子,看向他的眼神里滿是討好和暗示。百目妖君卻當(dāng)沒看見,和在場(chǎng)的其他人頷首示意后把她提溜走。
“妖君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
“閉嘴?!?/p>
“唔唔唔唔……”
剩下幾人面面相覷:妖君是不是和裴漾走得太近了些。
走到無人處,裴漾破罐子破摔地停下。轉(zhuǎn)身時(shí)忘記百目妖君的手還在自己后脖頸,整個(gè)人像投懷送抱般送入他的桎梏。
淡淡的松香沁入鼻腔,她下意識(shí)抬眸盯著他的瞳孔,幽深、明亮,印出自己的身影。
陽光和陰影交界在少女無辜慌亂的眼眸。百目妖君第一次如此仔細(xì)地打量這雙眸子,橄欖色的眼睛像極了上好的綠寶石,沉浮著亙古長(zhǎng)青的生命,就連空氣都泛著草木花香。
他按在她后頸的手又緊了緊,一種名為占有欲的情愫悄然滋生?;蛟S是出于對(duì)寶物的渴求,又或是藏有私心。
裴漾睫毛輕顫,藏匿于發(fā)髻間的耳廓泛上粉澤。
百目妖君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dòng),指腹摩挲著柔軟的肌膚,說出口的話語不自覺啞了幾分,“別離我太遠(yuǎn),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恩人?!?/p>
裴漾早在后頸微微刺痛時(shí)就漲紅了臉。
無法言說的酥麻從后頸蔓延到四肢,她的手下意識(shí)抓著他胸前的衣襟,甚至無法思考這話是什么意思。
繾綣曖昧縈繞的午后,陽光晃得人臉紅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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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漾還是那個(gè)裴漾,但在面對(duì)百目妖君時(shí)總會(huì)莫名有些羞澀。
尚還讀不懂情緒的悶熱雨季,南垂遇到了滅頂之災(zāi)。鮮血染紅的土壤泛著令人作嘔的黑,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猙獰倒在自己面前。
胸口的鈍痛在對(duì)上妖君赤紅的眼眸時(shí)不禁潸然淚下。裴漾淚汪汪地捧著他的臉,黑壓壓的瞳孔中滿是死寂的絕望。
這是她第一次使用自己的能力,清涼的綠色光點(diǎn)如春日細(xì)雨般落在他身上,一顆壓抑的淚珠從眼尾滑落,悄無聲息地末入她的脖頸。
“好痛……”
他死死盯著那雙眼睛,低聲輕喃。
裴漾沉默地?fù)崦拈L(zhǎng)發(fā),安慰的話在此刻顯得那么蒼白。
百目妖君靠在她的肩頭,恨意野蠻生長(zhǎng)。
之后的日子裴漾幾乎見不到百目妖君,寥寥幾面也只能看到他皺起的眉頭。
可南垂最近多了許多異樣的人和物,隱隱的不安堆砌在胸口,如同未放晴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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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朧,連月光都無法穿過的厚重云層久久不散地籠罩著南垂。
裴漾小心翼翼地跟在百目妖君身后,始終維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然而在下一個(gè)拐角,她失去了他的蹤跡。裴漾有些焦躁地四處張望著,下一秒落入個(gè)寬厚的胸膛。
無法藏匿的淡淡血腥味裹挾著她。
心猛的墜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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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感謝老師的會(huì)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