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陽光打在土灶上，塵土在空氣里手舞足蹈，灶里還掩著沒熄滅的柴炭。
阿黃耳朵上下翻動蹲在魚前。
桔?？赐夤炱鹦渥幼哌^來，她連忙側(cè)身讓空位。
”怎么做？“
探頭看外公動作利索地洗刷鍋具，桔梗感嘆外公的敏捷。
相比之下，桔梗就像個被凍傻的鳥，在廚房里悠轉(zhuǎn)，不知道能干什么。
即墨阿公瞅著身邊這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zhuǎn)的傻外甥，深深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桔子啊，你這臭丫頭這樣子怎么能順利長大的？”
桔梗炸毛，“不就是煎雞蛋嗎，現(xiàn)在學(xué)不就行了??！”
說完搶過外公手里的刷子，順便把老頭擠到一邊。
雖然說即墨阿公身體很硬朗，但是也不能跟年輕人比啊。
桔梗這一擠，把他擠出了廚房門外，嚇得阿黃急忙邁著短腿閃到一旁。
外公登時就扶著腰哎喲地大叫。
“臭丫頭，我扭到腰了，快來幫我一把，誒喲喂，你這個死丫頭。”
桔梗也慌了神，跑出去要扶她外公。
結(jié)果這老頭一個鯉魚打挺，一臉壞笑。
“桔子啊，你個呆鵝，被騙了吧，啊哈哈哈哈。”
”來來來，外公教你吧，我一看你就是不會?！?/p>
外公這一鬧，打破爺孫倆多年沒見面的隔閡，
桔梗也熟絡(luò)地回駁，“呸，誰不會，讓開讓開讓開?！?/p>
說著還揮揮手，聳起鼻子。
即墨阿公也不惱桔梗沒大沒小，反正他們相處模式就是這樣的。
他嘿嘿一笑”你會生火嗎？“
一句話就弄的桔梗憋紅了臉。
”咳咳，我...........不會?！?/p>
”切，你閃一邊去，我教你，好好學(xué)。“即墨阿公眼帶笑意往灶里加好木柴。
桔梗只見外公團(tuán)一團(tuán)干松葉塞到柴下，”哧“地劃一下火柴，一朵漂亮的火花跳到松葉上。
松葉點(diǎn)著之后，火就變迅速蔓延開來。
看著覺得簡單，她滿懷信心地告訴即墨阿公。
"我來吧，這個看著好簡單哦?！?/p>
接過外公遞過來的火柴，桔梗輕輕一劃，小小火柴冒出火苗又瞬間熄滅了。
看到這個桔梗愣了一下。
“咦？”怎么回事？
外公在一旁看著桔梗被一根小小的火柴弄的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暗暗發(fā)笑。
自己這個外甥女喲，真是不知道咋說好，讀書都讀成書呆子了。
“要用手護(hù)著，不然剛點(diǎn)著的火引子就一下子被吹滅了?！?/p>
桔梗眨眨眼，吹滅？？沒有風(fēng)啊。
即墨阿公瞪了一眼發(fā)傻的丫頭，沒好氣的說“這么點(diǎn)火，呼口氣就沒了?！?/p>
哦，好吧，她小小囧了一下，她也不知道啊.........
桔梗不自然地理了一下額頭前長的過分的劉海。
“咳咳，老頭你趕緊教我了啦，不然午飯都不用吃了?！?/p>
畢竟在農(nóng)家多少還是有雜活要干的，難得外公留半天時間陪她。
這樣一想，桔梗前一段時間因?yàn)楣ぷ魇艿谋锴幌聼熛粕ⅰ?/p>
也不發(fā)發(fā)窘了。
她專心看著外公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著火柴，在火柴盒劃拉一下，然后剩下的三根手指圍起來，火柴微弱的火苗抖了一下，然后光圈在這個小小的包圍了漸漸變亮。
專注地看著外公手里的火苗，桔梗感受著來自其令人安定的力量，目光柔和。
嘴角挑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問“那接下來呢？”
外公看桔梗對學(xué)煎蛋的事上心了，讓出灶臺的位置給桔梗，轉(zhuǎn)身去拿她早上帶回來的蛋。
看見還在圍著魚盆打轉(zhuǎn)的阿黃，笑罵道“這大饞貨?！?/p>
又像想起什么，撓撓頭上花白的發(fā)茬。
“你這魚哪來的？”
桔梗正全神貫注盯著冒出青煙的鍋，沒回頭。
“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剛回家的時候呀?！?/p>
“唔......”
“鍋鍋鍋，冒煙了，外公。”
“唔，右手邊放著花生油呢，倒一些進(jìn)去?！奔茨⒐掷锬弥焕徸拥?，老神在在。
接著又提醒手忙腳亂的桔梗“哎，少放點(diǎn)，少放點(diǎn)，好，夠了。”
“啊，鍋鏟?！?/p>
桔梗她拿起擱在灶臺的鍋鏟，這鍋鏟被擦得錚亮，但是很迷你，跟眼前的炒菜鍋一樣都小小只的，這估計(jì)是因?yàn)橹挥型夤粋€人自己住的原因。
“誒，鴨蛋，拿著?！蓖夤焓职牙徸舆f出去。
“那個那個那個，雞蛋怎么打呀？”桔梗冒了一額頭汗，被劉海蓋住，難受的很。
即墨阿公這時又起了逗外甥女的心思。
“用用用頭敲的。”壞笑地學(xué)著桔梗的腔調(diào)，老人特有的慢語調(diào)彌漫著揶揄。
“外公！”
“哎~，鍋沿磕一下~。嘿嘿嘿?！?/p>
“卡啦”一聲桔梗手里的野鴨蛋裂開一道縫。
她趕緊丟下右手一直拿著的鍋鏟，掰開蛋殼丟入鍋里。
鴨蛋一遇到熱油鬧開了，油星子四濺。嚇得桔梗哇哇大叫。
發(fā)現(xiàn)沒什么危險，她拿起鍋鏟，沿著鍋邊下去準(zhǔn)備翻面。
外公在一旁瞅著鍋里蛋白還沒凝固的鴨蛋，阻了桔梗一下。
“不要心急，再等一下下。”
“不會煎焦的吧？”
“不會啦，安心。”
桔梗抽空回頭沖外公飛了一記懷疑的眼光。外公稀松平常的站在一邊。
秋日餉午的陽光越過院里的桂花樹，直直從廚房門外打在外公身上，看不清他的臉。
阿黃還在低著頭攙著水里的魚，桔梗抓起鍋鏟等候外公的指令。
荊芥推開門闖入這個小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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