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悶熱的夜晚,蔣蕓默默收拾好書包從教室后門離開,待到跨出后門,王曉佳才放下久握的中性筆,偏頭目送著蔣蕓高挑清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這是高三的最后沖刺階段,向來雷厲風行且成績名列前茅的蔣蕓已經(jīng)提前下晚自習一周了,有人心癢想離去,竊竊私語時王曉佳便會執(zhí)行紀律委員的職責,以清晰的字句維護紀律,只是她自己才是那個最不滿意蔣蕓獨自離開的人。因為在這之前的每一個放學夜晚,都是她們兩個人相伴歸家。
蔣蕓快步在街上,不同于其他結伴聊天或低頭玩手機的學生,她的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有著明確安排,同學要走十分鐘的路程她通常只需半數(shù),雙眼目視著前方道路以防范神出鬼沒的電瓶車,腦海中還回想著一天學習的內(nèi)容,甚至書包里還放著限制回家時間的倒計時,這看似夸張的生活,早已是蔣蕓的習以為常。她厭惡在無關痛癢的事情上和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哪怕是對要好的朋友王曉佳,在決定提前離開時也只是用了一張便利貼交代,她以為王曉佳一定會理解自己的安排,事實上王曉佳確實理解了,但也不耽誤她生氣,沒有任何一節(jié)下課再像之前一樣,王曉佳會主動打斷蔣蕓學習找她問題目,而是跑到了“打死都不去”的老師辦公室同一向不愿親近的老師討論。
一天的強度學習過后,蔣蕓會給自己一首歌的時間,總是點進一個叫“天草”的人的音樂主頁,聽她創(chuàng)作的某一首歌曲,這一晚,戴著耳機在單人出租屋里,蔣蕓閉目任由思緒游蕩,直到白天自己凝望著王曉佳空蕩蕩的座位發(fā)呆的場景重現(xiàn),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說不清的失落感在蔣蕓的心里驟起。
“隔著大樓,隔著書店,隔著光年……”天草的歌聲縈繞在蔣蕓耳畔,她搖了搖略微昏沉的頭,揭開慣用的鋼筆在日記里用秀麗的字跡寫下:修心
“我怎么能被擾亂心境。”蔣蕓躺在床上時對自己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