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在此停留，瑜晚睜開眼，愣怔的看著楊一嘆。

涂山容容的眼皮輕輕掀起，語氣里帶著些許擔(dān)憂和遲疑：“小晚姐……？”

“不用繼續(xù)了……”

瑜晚的腦海中回蕩著那天的畫面。

濃烈的血腥味似乎還在鼻尖縈繞，揮之不散，那一聲聲低喃仿若在她腦海中停駐，那一抹身影卻在消散。

她抓不住……

幸好，幸好撐到了轉(zhuǎn)世續(xù)緣。

“……好?！?/p>

涂山容容單看她的神色就知道，瑜晚的記憶回來了，只是……

瑜晚主動(dòng)的退出了回憶，她不想再繼續(xù)下去，不想讓楊一嘆回憶起所有。

那段記憶太沉重，親眼見著好友紛紛離世，哪怕再次轉(zhuǎn)世，楊一嘆依舊是那個(gè)楊一嘆，瑜晚怕，怕他自責(zé)，怕他像當(dāng)初一樣崩潰。

不多時(shí)，楊一嘆的睫毛輕顫，第一眼看見的便是瑜晚白里透紅的臉龐，她的五官精致得像精心勾勒的畫，肌膚瑩潤，鼻梁小巧，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又靈動(dòng)，看過來時(shí)總帶著溫柔的暖意。

天地也眷顧于她。

楊一嘆的臉紅了，似乎是回憶起記憶里的內(nèi)容，心里率先升起的是一股隱秘的歡喜，隨之而來的便是羞澀與忐忑。

“小晚……”

瑜晚一愣，看著楊一嘆，眉眼彎彎，“以示慶祝，要不要抱一下？”

說著，她張開了雙手，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些期待。

楊一嘆的耳根通紅，但還是順著內(nèi)心想法抱住了她。

“對(duì)不起……”

“什么？”

聲音太輕，瑜晚沒太聽清，只依稀判斷出來那是一聲道歉，可是，他有什么好道歉的呢？

“你等了很久吧？別擔(dān)心，我來了?！?/p>

這句話似乎和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gè)場景重合，瑜晚的神情有些恍惚。

“如果是你的話，我愿意?！?/p>

如果等的是你的話，不論多久，甘之如飴，只要能夠再相逢就好了……

……

那天，楊一嘆是趁著夜色離開的，他自以為瞞得很好，實(shí)際上，這些哪里能夠瞞得過瑜晚，她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楊一嘆不得不承認(rèn)，所謂的害怕道別其實(shí)是假的，他只是有些害怕自己如果回不來了，或者，回來的太晚，物是人非了怎么辦。

可這是他自己選的路，自己選的路當(dāng)然要義無反顧的走到底才行啊。

所以，不辭而別什么的，等再見的那一天再道歉吧。

希望那一天不會(huì)太晚。

楊一嘆離開的第一天，

瑜晚去了涂山，時(shí)不時(shí)逗一下涂山的三只小折耳狐，過得很是愜意。

楊一嘆離開的第二天，

瑜晚覺得涂山有些乏味，便去了皇都四處逛逛，更重要的是買一些吃的，她昨天回去的時(shí)候，家里小孩纏著要零食呢。

楊一嘆離開的第三天，

瑜晚忽然覺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莫名的郁悶，于是她也不再出門了，反而是待在房間里，在窗邊一坐就是一整天。

然而，直到日落西山，明月高懸。

那道隨著明月而去的身影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