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白墨可沒有哭。
陸清影有些頭疼,心上人現(xiàn)在需要自己,可是半個小時前,自己可是剛被這位愛人刺死,體驗了一把生死輪回,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居然重生了。
“這難道是……上天給了我一次逆轉乾坤的機會?!标懬逵鞍底运妓?,他不明白為什么白墨要刺殺自己,但是他知道保住小命還是很重要的。
想到白墨殺自己時冷漠的模樣,陸清影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如墜冰窟,他泄了力般地倒在床上,有些糾結。
“去嗎?我就去看看白墨為什么哭了,絕對不安慰他,就看看而已?!标懬逵懊悦5叵胫?,理智告訴他這一世還是不要與白墨發(fā)生過多羈絆,身體卻誠實地下了床,打開衣柜,披上了一件純黑的風衣外套。陸清影把扣子挨個扣好,系上腰帶,推開了房門。
陸家勢力龐大,陸清影現(xiàn)在所住的別墅位于格里特利最繁華的A市,格里特利是魔法大陸上眾多權威的聚集地,這里常年風調(diào)雨順,魔力充沛,統(tǒng)治魔法大陸的高層們基本上都安居于此。
陸清影把車開出車庫,出了別墅區(qū),一路向白墨的住處行駛過去。
白墨住在哪?白墨不像陸清影一樣有陸家的財力和權勢支撐,在陸清影的印象里,白墨自稱是孤兒,他只有一位導師,那位導師名號響亮,人們都尊稱他為白巖大師。白墨曾對陸清影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是白巖大師撿到了他,大師見他資質(zhì)不凡,料想往后必成大才,就收其為徒,帶在身邊悉心教導扶養(yǎng)。白墨說,他一直把這位大師當作自己的父親看待。這也使得陸清影對白墨的愛里多了幾分心疼。
等到白巖大師隱退,白墨就接手白巖進了議會,但是他依舊生活的很樸素,至少對于陸清影來說,白墨常年套著一件白大褂,似乎衣服不是很多的樣子。
白墨的家在A市某個居民小區(qū)里,他在公寓里買下了一個小間,房號437。
陸清影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耷拉在全開的車窗沿上。從家里出來,天就是陰的,而現(xiàn)在烏云滾滾,空氣也變得燥熱起來,隱隱有下雨的趨勢。陸清影微微蹙眉,他記得前世的這一天,天空分外晴朗,陽光明媚,萬里無云,他們在公園里約會,拍照,晚上一起看煙火,好不浪漫快樂。
而現(xiàn)在,陸清影趕到了白墨住的小區(qū),剛把車停好,推開車門,便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雨絲,周圍一片天都黑了下來,剛才燥熱的空氣也突然變得冰冷——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陸清影抬起右手,用袖子遮在額頭前方,往白墨樓下跑去,兩只異瞳在暗處閃著精光。
白墨早早地等在了樓下,手里握著一把透明雨傘的把柄。等看到了正在往樓下奔跑的陸清影,便撐開傘,快步向陸清影的方向趕去。
二人會面,陸清影低下頭,矮著身子,鉆進了白墨的傘下。
望著陸清影濕漉漉的頭發(fā)凌亂地貼在臉上,額頭上,白墨輕笑:“淋成落湯雞了?!?/p>
白墨剛哭過,眼眶還暈著一圈粉紅,又因其皮膚白凈如雪,微笑起來泛紅的眼尾甚是勾人。陸清影看得入迷,耳朵不自禁地紅了。
“但是,你為什么要殺我……”陸清影落寞地想。
等進了白墨家門,陸清影才微微調(diào)整好自己復雜的情緒,換了拖鞋,他熟稔地脫下大衣,掛到陽臺的架子上,動作一氣呵成,白墨都有些意外。畢竟在白墨的視角,陸清影這時候應該是第一次進自己家。
雖然他們之前一直有來往,白墨也告訴過陸清影自己家的地址,但是也僅僅局限于下了辦公室后,陸清影把他送到自己家樓下。白墨從來沒有邀請過陸清影來自己家。
白墨的家很小,兩室一廳,但是卻整潔干凈客廳里沙發(fā)正對著電視,沙發(fā)和電視之間擺一長桌,白色的瓷桌,四腿都被雕刻成花草的模樣。
“墨墨,怎么哭了?”陸清影溫柔地問,大手拉起白墨的玉手,將人帶到沙發(fā)旁坐下,陸清影摩挲著白墨纖細的手指,粉嫩可愛的指甲,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
這一下,白墨也沒反應過來,反倒是陸清影后知后覺,自己叫錯名字了,前世的此時二人情感正在升溫,但還沒有到喊他墨墨的程度,他們都是稱呼彼此的姓氏。
前世,自己是什么時候喊白墨墨墨的呢?頭腦昏脹,陸清影有些吃痛地扶著額頭……
那是一次地址勘察,二人剛在一起不久,亞特風嶺就傳來異能波動,能量之強引得周邊地區(qū)頻繁地震。高層認為,風嶺里怕是誕生了什么強大的異獸,并派遣特務局前往調(diào)查。
而陸清影正是那次行動的負責人。陸清影的異瞳,一只紅艷似火,仿佛能點亮世間一切黑暗之處,另一只則是燦爛如金,仿佛能放光。他這只金眼很特殊,虹膜里有著海浪一般的花紋,自瞳孔向外形成一圈又一圈不規(guī)律的有交疊的弧紋。在陸清影剛出生時,陸父陸母就帶它到占星閣請璇璣法師算命,璇璣法師說,他的金眼,能破除一切迷瘴,找到破局的曙光。
風嶺里面危機四伏,不僅僅是異獸,更多的還是瘴氣。風嶺里的瘴氣有致幻麻痹的作用,而陸清影的業(yè)火有著媲美太陽的烈焰,能夠驅(qū)散瘴氣,為隊友開出一道生路。
進嶺第四天,他們聽到了異獸的咆哮,那聲音渾厚如洪鐘,那頭獸指定不小,聲音仿佛來自四面八方,聽不真切卻倍感壓力。有隊員提出撤退,他們認為這叫聲已經(jīng)證實了異獸的存在,但陸清影卻覺得,不見得真獸不能妄下定論,萬一只是風嶺的風聲在模仿獸叫呢。
這話也有道理,畢竟亞特風嶺是出了名的詭異,萬物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若要前進,屬實是把眾人往火坑里推。眾人商量一陣還是決定回去再作打算。
是夜,陸清影正在篝火旁的帳篷里淺眠,火焰噼里啪啦地燒著。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噗”得一聲,火熄了。陸清影陡然睜開眼,金眼在黑暗中散發(fā)出淺淺的光暈,他知道,自己的業(yè)火任憑正常的風怎么吹都是吹不熄的,所以肯定有什么東西來到了他們附近。于是他凝神靜氣,用耳朵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然而除了樹葉被風吹動的莎莎聲,以及一些鳥獸的啼叫,陸清影再沒有聽到其他。
他盡量放慢動作,輕輕掀開自己的被子,在帳篷里坐了起來。突然,陸清影聽到右側傳來一陣撥動灌木的聲音,在靜謐的夜空里格外響亮,陸清影說是遲那是快,眼睛一動,迅速鉆出帳篷,朝著聲音的方向奔跑。
他聽到了清晰的悶重的腳步聲,就在前方,但霧氣四起,就連自己的金眼也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不像獸,反而像人,他心里有些驚悚,但還是緊追了上去。為了不驚擾其他鳥獸,陸清影沒有用自己的業(yè)火。不知跑了多遠,迷霧依舊沒有散,一股強大的沖勁自左側襲來,陸清影全部注意力都在前方的身影上,一時不查,竟被擊飛了出去。
陸清影疼得瞇起眼睛,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左膀,感受到自己在空中下墜,腦袋緩沖了一秒就緊張地回過神來,他這是被打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