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黛整日里仿佛靈魂游離,周遭的一切在她眼中變得模糊而遙不可及。王母與王父的缺席,更讓家中添了幾分空蕩與寂靜。直到那個熟悉的信號如微光閃爍,照亮了她的世界——白伽的信息翩然而至。
花常王小姐,你們家在哪兒?你這名片上可沒寫地址啊。
王黛心中感到數(shù)不盡的不好氣。她王黛的家世,網(wǎng)上曝光的沸沸揚揚。
王黛淺水灣,今日家父家母不在。白小姐來家做客,不如改日?
王黛向來未曾獨立邀友登門,即便是獲得了王母的首肯,允許朋友們踏入家中嬉戲,那些歡聲笑語也總是由王母那溫暖的笑容和殷勤的款待來開啟。她自己,對于如何扮演主人的角色,心中著實是一片空白。
花常你父母不在家?那不正好,我可以留宿嗎?
王黛的內(nèi)心,猶如一座堅閉的花園,她的思緒早已在那里婉拒了她千百次。然而,面對這微妙而棘手的境地,那道拒絕的門卻仿佛無力開啟,理智與情感在沉默的藤蔓間纏繞,徒留下一片難以言表的尷尬。
待客知道自然是要盡的。
王黛可是,家中長期沒有客人到來??头吭缫巡紳M灰塵。恐怕不妥。
花常沒關(guān)系。大不了我跟你睡。
王黛的內(nèi)心翻涌著難以名狀的諷刺,她渴望讓對方真切地意識到這荒誕的現(xiàn)實:尊貴的未婚妻與遠(yuǎn)方的戀人共眠一榻,這豈非世間最辛辣的諷刺???
王黛有客外來,定當(dāng)宴請。晚上見。
花常怪不得他們能認(rèn)準(zhǔn)你是阿沂的未婚妻,實在是溫婉可人。
這句話本應(yīng)毫無芥蒂,誠然,它脫胎于白伽心底的贊賞。然而,王黛偏偏從字里行間捕捉到了一絲微妙的嘲諷。
王黛白小姐真是謬贊了。師兄性情儒雅,與白小姐甚是般配。不過是些謠言,不必當(dāng)真。
王黛我已經(jīng)決定好外出留學(xué)。自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
白伽敏銳地捕捉到了她情緒中的微妙變化,意識到她對自己的話語產(chǎn)生了誤解。然而,他自知并非善言辭之人,深恐一番解釋反而會將局面推向更加復(fù)雜的深淵。
她漸漸洞悉,南沂或許并非她心中的如意郎君。若與他共度余生,她那獨特的鋒芒將難以掩蓋王黛式的柔順。她預(yù)感到,家族的贊譽將遙不可及??v然能瀟灑自在,她內(nèi)心深處也不愿被高墻深院束縛,終身扮演專職夫人的角色。
花常王小姐就這么心甘情愿?你也是高學(xué)歷,家室也好。聽阿沂說也是家中獨女。心甘情愿當(dāng)一輩子家庭主婦?
王黛如夢初醒,怔怔地立在那里。昔日那些贊美,無非預(yù)示著她將成為他人眼中的典范佳偶,可她內(nèi)心深處的夢想,卻從未有過真正的棲息之地。
那一刻,她的心緒如波濤翻涌的海面,亟待寧靜。對話的每個字眼在她心頭碰撞,激起漣漪重重。她渴望一個優(yōu)雅的退場,只為贏得片刻的獨處,讓紛繁的思緒得以沉淀。
王黛那是我的事情,晚上見。
花常晚上見。對了,王小姐,你該活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