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一時刻,白伽的車前腳剛出淺水灣,后腳王母就飛速的到達。王母眼神中的怒意不言而喻,王黛一點也不敢插嘴。
平日里王母對她的教養(yǎng)甚嚴,這次怎么可能會放過她。
“鬧夠了嗎?我們該聊聊了?!蓖跄刚Z氣平靜,卻不怒自威。王黛不禁渾身顫抖。
“我與師兄,本就是個誤會。如今誤會解開,母親應當理解才是。”王黛竟下意識替白伽辯解。
“王黛,你的心可真大。哦,邀請情敵到家中做客,并過夜。你可真是個寬容的人?!?/p>
王母緊握著那枚精致的景泰藍茶杯,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要將滿腔的憤怒與失望都傾注其中。
這茶杯,每一道紋飾都承載著歷史的沉淀,每一抹釉色都閃耀著皇家的輝煌,曾在拍賣會上引起過多少人的覬覦。當它重重地砸向地面,破碎的不只是瓷片,更是王府中難得的珍藏。
王黛目睹這一幕,心中不禁一陣抽痛,仿佛那些碎片割裂的不只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還有她對過去的眷戀。
“南沂當眾駁了你的面,你給他留什么面?要是我,直接一巴掌扇他臉上。”王母憤恨道。
見王黛默然無言,王母的慍怒如同被點燃的烽火,熊熊燃燒,似乎要將周遭的一切悉數擲入憤怒的深淵。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破裂,一只承載歲月痕跡的古董花瓶,在塵土中化為碎片,這才引來了王黛那遲來的回應,宛如悠長的嘆息在緊張的空氣里緩緩彌漫。
“南沂,或許他不算良配。既已經有了女朋友,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王黛低著頭,說話的聲音竟摻著幾分哽咽,漸漸紅了眼眶。
“把頭抬起來,真隨了你爸,懦弱的很?!?/p>
王母心中泛起一絲微妙的憐憫,卻又夾雜著無法掩飾的惋惜之情。她輕輕撫弄著掌中的青絲帕,宛如對待最珍貴的綢緞,緩緩拭去王黛眼畔那一抹晶瑩的淚痕。
“南沂如今一身的酒臭味,娶我王家女兒,實在是不般配?!?/p>
王母心中滿是無奈,幽幽地嘆了口氣,開始搜尋那份深藏不露的萬全之計,試圖在困境中覓得一線生機。
“我和你爸就你一個女兒。聽你南姨說,腦子也該開放些。聯姻也不是萬全之策?!?/p>
王黛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不敢相信的望著母親。
“但也起碼得找個門當戶對的。雖是將家中的資產交給外人我和你爸并不舍得,可家中事業(yè)繁忙。你若是忙不過來,起碼得有人替你扛著?!?/p>
“母親說的是??扇缃?,我正忙于學業(yè),每日身陷實驗室里,幾乎沒有的空閑去交誼。成家立業(yè)之事,不如再等幾年。”
“等?你等得起,我和你爸可等不起。大房可對我們二房的資產虎視眈眈。你大伯子嗣眾多,雖未有你學業(yè)有成,卻也早早接手了家業(yè)。小黛,你20歲了,到法定年齡了?!?/p>
王母玉指輕揚,未再多言,僅留下一紙飄逸的邀請函,那上頭書寫的日期預示著幾日后的盛會。
此時的王黛心中百感交加,她還未跟王母說出國留學的事。家業(yè)和學業(yè),是她做過最難的選擇題。
整個下午,王黛沉浸在實驗室的沉思中,心事重重,仿佛被知識的海洋淹沒。即使手指不慎觸碰到那熾熱的氫氧化鈉,痛楚竟未喚醒她的注意力。直到身邊同學敏銳地察覺到異樣,及時將她受傷的手掌置于冰涼的水流之下,才如夢初醒。南遠縝今日缺席,是因家中正為南沂的凱旋而歡慶,抑或是他對她心中那份尷尬無顏面對?這個問題像一道無聲的疑問,悄然縈繞在空氣中。
離開那充滿神秘與智慧的實驗室,她巧遇了那位令人心生敬意的方文幸教授。王黛對她的敬仰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在金陵大學的學術殿堂里,方教授猶如璀璨星空中的獨一無二的女性亮星。若王黛生于一個平凡之家,懷揣那份無畏的勇氣,勢必要破繭成蝶,成為第二個震撼學界的方文幸。
王黛剛考上大學時,本是想投到方教授的門下,礙于王家與南家的交情,這才作罷。
“小黛呀,留學的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方教授一臉的迫切,是出自師長發(fā)自內心的憂慮。
“教授,你知道我家的情況。我父母希望我趁早結婚,繼承家業(yè)。留學的事,他們不會同意的。”
“小黛,你得替自己而活。為自己做決定,我記得你大二那年給我寫的自薦書,你說你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生物學家。如今離你的夢想越來越近,你說你要結婚,那是浪費了國家的教學資源?!?/p>
王黛愕然若失“為自己而活?!卑踪ひ舱f過同樣的話。她仿佛被方教授的話語擊中心弦。那種主張——為自己而活,真的能實現于她嗎?她內心深處對此產生了深深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