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焰的炙熱猶如烙鐵烙在肌膚上,碎石塌方帶來的重壓讓每一寸骨骼都在呻吟,濃烈的煙霧侵襲肺部,虛弱感如影隨形。
鐘離半夢半醒,她疑惑地思索,不是說死后應是寧靜的彼岸,遠離塵世的苦痛嗎?為何此刻,她的身體卻如同浸泡在冰冷的深淵,從臂膀直至指尖,一片麻木,仿佛那些部位已不屬于她。
鐘離的眉頭輕輕蹙起,模糊的聽覺中,嘈雜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像是有人在耳邊低語,擾人至極。
“......”
“...阿離?”
“...鐘離!”
突然,一個聲音鮮明地穿透混沌,伴隨著一只強有力的手掌自背后猛然拍在她的肩頭,她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栗了一下。
察覺到動靜,鐘離的雙眸猛然睜開,幾年的末世洗禮讓她瞬間進入戒備狀態(tài)。她本能地攥緊對方的臂膀與肩頭,一記流暢的過肩摔,將來者重重擲于地。她的手掌猶如鐵鉗,牢牢壓制住對方的雙手,將其按在頭頂,而另一只手則緊緊扼住了對方的咽喉,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無盡的警惕與力量。
瞬間的變故如同閃電般迅疾,周遭的觀眾還沉浸在錯愕之中,只在恍惚間捕捉到沉悶的撞擊聲,待他們從震驚中清醒,鐘離已將一名少女壓制在地,手指緊緊扼住了她的咽喉,仿佛準備施加更大的力度。剎那間,四周圍滿了驚駭?shù)牡秃襞c倒吸冷氣的聲音。鐘離的眸光在這些聲音中逐漸凝聚,清晰地映現(xiàn)出被她制住的少女形象:深栗色的發(fā)絲散亂,杏仁般的雙眸瞪得滾圓,缺氧的痛苦讓她的朱唇微啟,形成一個無聲的求救。這一張面容,深深刻在鐘離的記憶深處,那是個披著好人外衣,暗地里卻揮舞利刃的女子。
“鐘離,你快松手,蘇筱雅快喘不上氣了”
“就是就是,有話好好說,別動手?!?/p>
“鐘離,你先放開!”
“快快快,把她們倆分開!”
人群慌亂地介入,試圖緩和這緊張的局面,鐘離內(nèi)心的疑云如濃霧般彌漫,她不覺地放開了緊握著蘇筱雅的手,向后退去,冷靜地注視著蘇筱雅在眾人的攙扶下,狼狽不堪的坐著。
蘇筱雅跌坐在地,雙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咳嗽聲連連,目光投向人群之外,見鐘離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氣得幾乎要發(fā)狂。那個笨蛋,究竟發(fā)了什么瘋,突然之間動手將自己推倒在地,還掐住自己,讓自己變得如此狼狽。若不是她一直慷慨解囊,隨叫隨到,就像是一個自帶Atm的仆人,她真會認為自己在乎和她做朋友!該死,脖子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不會真的出血了吧?
蘇筱雅內(nèi)心怒火中燒,然而臉上卻表現(xiàn)出楚楚可憐的目光?!扮婋x,我好意喊你,你怎么能這樣對我?無緣無故為何要摔我?我們不是親如姐妹嗎?”
望見蘇筱雅此刻偽裝的無辜姿態(tài),再聯(lián)想到幾年后的她如何巧妙地顛倒是非,不得不感嘆,此時的蘇筱雅確實還太嫩,那雙眼中掩飾不住的憤恨與惡念暴露無遺。盡管末日即將來臨,無視她也并無大礙,但既然重活一世,怎能輕易讓她過得安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