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晴朗的天一下就陰了起來,悶悶的。
門被緩緩?fù)崎_,房間很暗也很靜。
鳶兒往里屋走去,忽地僵住,她兩眼發(fā)直,本應(yīng)躺在床上的季顏汐不見了蹤影。
“她不是應(yīng)該死了嗎?怎么……”
宮里都在傳小公主是妖怪,越想越怕,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雙腿也不聽使喚像篩糠似的亂顫起來。
“你在看什么?”
身后聲音好似冰涼的蛇爬上了脊背。
鳶兒顫顫巍巍回頭看,那本該死了的季顏汐正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盯著自己,看不清她的臉,只覺得自己將要被撕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看著倒在地上的鳶兒,季顏汐慌忙上前去探她的鼻息。
“還有氣?!迸牧伺男馗L舒一口氣,這要是死了,妖精的身份就坐實(shí)了。
推開門,門外靜得出奇,天空灰蒙蒙的,沒有一點(diǎn)生氣。
季顏汐在庭院走了許久,也沒見到一個(gè)人。
此時(shí)月幽樓所有的人都被皇帝召到前院的廳堂里。
“人都到齊了嗎?”
一中年男人身著玄色云錦長袍,倚坐在廳堂中間的長椅上,他神情略顯疲憊,眉宇間透露出一絲憂傷。
“回陛下,都在這兒了?!币贿叺母吖?。
季北眉頭蹙了一下,許久沒開口,目光停留在面前跪著的一群人上。
他晦澀不清的神情伴有強(qiáng)勢的侵略感,所有人都不敢出聲,每個(gè)人臉上都籠罩著一層濃郁的陰霾,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般,令人感到窒息。
“全拉去殉葬…”
聲音不大,沒有任何情緒,低沉磁性的嗓音充滿著冰冷的氣息。
頓時(shí),跪著的那群人崩潰大叫著哀嚎,有的甚至想沖出去,被侍衛(wèi)用刀給逼了回去。
“住口!”他猛地站起,眼眶微紅,眼里的淚反射著細(xì)碎的光,抿了抿嘴,艱難道:“你們在求饒的時(shí)候,有沒有想到朕的女兒在落水時(shí)的呼救?!?/p>
“陛下!陛下!小公主沒死!”醒來的鳶兒急急忙忙邊跑邊喊,撲地一下跪在地上,頭埋的很低。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小公主沒死,現(xiàn)在正…在后院花園里?!?/p>
“欺君可是死罪!”高公公厲聲警告她。
“奴…婢不敢?!兵S兒聲音發(fā)顫,幾乎快哭出聲了。
鳶兒領(lǐng)著一群人陸陸續(xù)續(xù)趕到花園。
季顏汐呆呆地站在那,她穿著一身單薄的灰白色長裙,黑色長發(fā)隨意地散著,她皮膚異常白皙,身材消瘦,好似久居溫室里的嬌花,在風(fēng)中搖搖欲墜。
季北心疼地上前,卻被侍衛(wèi)攔下,“陛下…”
“那是朕的女兒!”眼神凌厲,猛地甩開侍衛(wèi)的手。
“父皇?”她微微仰起臉龐,眼睛泛著淚光,踉蹌地向他走去。
季北伸出雙手去接,神情溫柔至極,不似剛才的凌厲,她再也繃不住了,撲到他懷里,哭得肩膀直顫,抽噎地說出自己的委屈。
“顏汐…不是妖怪,不是?!?/p>
看著蜷縮在懷里的季顏汐,他恍惚間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的知月,心頭竟?jié)M是愧疚。
“陛下,前院的那些人怎么辦?”高公公問。
他沒有說話,表情陰冷,抬手做了個(gè)“殺”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