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漁淵和船夫的驚訝形成鮮明對比,銀月表現(xiàn)得異常平靜,就像剛才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沒有引起他絲毫的關(guān)注一般?!霸趺戳耍俊彼Z氣平淡地開口問道。
漁淵伸手指著我桌上那碗面條,情緒激動得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剛才你沒看見嗎?”
銀月微微搖頭,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看見什么?”
船夫此時已經(jīng)被震驚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了,他磕磕絆絆地說道:“淵兒啊,等會兒吃完飯,你跟我一起去拜拜吧。小公子……小公子要不要一起去呢?”
銀月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什么問題,隨后他輕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嗯?!?/p>
漁淵因為剛才那驚人的一幕而有些走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急忙點頭答應(yīng)道,“知道了,爹。這次咱家可是來了神仙啊,我打賭贏錢的幾率肯定會變得更大!”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難以抑制的興奮和期待之情。
“淵兒!”船夫有些生氣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轉(zhuǎn)過頭來一臉無奈地對我說,“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公子,讓您見笑了?!?/p>
銀月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并無大礙。
用罷餐食后,三人一同離屋而出,步履穩(wěn)健地朝著蓮水村內(nèi)的廟宇行進。這座村莊的道路蜿蜒曲折,宛如羊腸小道一般,道路兩旁則是郁郁蔥蔥、枝繁葉茂的樹木,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猶如碎金般閃爍。
廟宇靜謐地矗立在山腳之下,廟宇旁側(cè)還有兩座假山,它們仿若兩位忠誠的使者。三人點燃香火,滿懷著虔誠之心,在神像面前默默祈禱。
其中一人虔誠地跪地叩拜,另一人則向神靈訴說內(nèi)心的愿望。
銀月靜靜地佇立在一側(cè),他的目光凝視著那座威嚴莊重的神像。此時,他回想起船夫先前所行的揖讓之禮,于是便效仿其模樣,將雙手交疊置于胸前,而后輕輕地拱手作揖行禮。
在廟宇的正中央,神女蓮水娘娘的神像閃耀著神圣而又璀璨的光芒。
銀月壓低聲音,輕聲說道:“拜見娘娘?!彼恼Z氣充滿敬畏與謙遜,仿佛在與神明對話。
廟宇內(nèi)彌漫著濃厚的香火氣息,煙霧裊裊升起,如輕絲般繚繞在神像四周。顯然,在他們到來之前,已有眾多香客前來敬香祈福。
"有趣,人族真是有趣。"銀月輕聲呢喃道,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船夫聽聞,不禁心生疑惑,問道:"小公子亦為人族,何以言人族有趣呢?"
銀月稍作遲疑,似乎在內(nèi)心掙扎著是否要提出那個問題:"你可相信妖族之存在?"
船夫雖感詫異,但見小公子面露猶豫之色,便知此問定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他略加思索,而后緩緩答道:"信或不信,又有何差別?人族中有善惡之分,妖族或許亦然,既有善良之輩,亦有邪惡之徒。"
銀月聽聞此言,雙眸之中流露出一抹贊賞之意,嘴角微揚,輕笑出聲,而后緩聲道:“那么,如果說,我亦為妖邪呢?你莫要驚惶,我僅是隨口戲言罷了?!逼湔Z調(diào)輕松,宛若在談及一樁無足輕重之事。
船夫凝視著銀月,眼眸之中未見絲毫懼意,唯有深沉的思考。他微微頷首,報以微笑,回應(yīng)道:“不論是凡人還是妖魅,關(guān)鍵在于內(nèi)心的良善以及行徑的善惡?!?/p>
銀月的目光略帶幾分調(diào)侃,輕聲笑著,追問:“或許此乃人族趣味盎然之處吧。然而,你果真無懼于我乃妖魔之身?”
船夫聞罷,不禁縱聲大笑,其笑聲在空氣中激蕩回響,格外豁達豪爽,“是人也好,是妖也罷,又有何妨?倘若你身為妖邪,卻未曾殘害生靈,那你便與善人毫無二致。即便你身為人類,又能證明什么呢?”
銀月低著頭,心中暗自思索:是啊,無論是人還是妖,重要的都不是身份,而是行為。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心想,如今這里已非妖界,外界的情況亦不明朗,自己也不知道前方是否會有危險等待著他。
不過,他自問絕不會傷害任何人?!班拧蚁肴セㄊ锌纯??!彼痤^來,目光堅定地望向船夫。
船夫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道:“好的,以后你可以叫我漁灻?!?/p>
“嗯,漁……這就是你所說的姓氏嗎?”銀月好奇地問道。
此時,漁淵小跑著走了過來。由于他并未聽到兩人之前的對話,只聽到了最后一部分,便開口詢問道:“漁,就是姓氏啊。怎么,你沒有姓氏嗎?”
銀月緩緩地搖了搖頭,表示否定。
漁淵上下打量著銀月那身素白的衣裳,沉思片刻后提議道:“不如就姓素吧?!边@個姓氏既簡單又獨特,與銀月那清新素雅的氣質(zhì)相得益彰。
漁灻聽聞,不禁輕笑出聲,他溫柔地輕拍著漁淵的腦門兒,語氣中帶著一絲嗔怪:“說什么胡話呢,傻小子。姓氏豈能如此輕率對待?”
這時,銀月開口說出了他的想法:“漁灻,我計劃等會兒去花市逛逛?!?/p>
“當然沒問題??!那就讓漁淵陪你一同前往吧。此次的燈會可是會持續(xù)整整三天呢,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會充滿歡聲笑語?!睗O灻欣然回應(yīng)道。
然而,銀月卻笑著推辭道:“不用這么麻煩啦,我自己去就行了。”
正當漁灻準備應(yīng)下時,漁淵迅速舉起手來,急切地說道:“爹爹,這位小公子恐怕并不清楚何處有有趣的地方。若是獨自游玩,恐怕難以尋得其中樂趣?!?/p>
銀月原本想要獨自出門,但聽到漁淵的這番話后,他略作思考,點了點頭道:“也罷?!?/p>
漁淵見狀,喜出望外地接著說道:“那我們這就出發(fā)去玩???,爹爹,麻煩您送我們一程吧?!?/p>
“不必煩擾,我自行前去即可?!便y月嘴角輕揚,婉言謝拒。
“如此也好。”漁灻原本意欲應(yīng)承下來,然而漁淵卻突兀地舉起手來示意,言辭懇切:“爹爹,這位小公子或許對何處有趣所知甚少,孤身一人恐怕難以尋得諸多樂子?!?/p>
銀月心中雖盤算著獨自行走以探尋一番,但聞及漁淵所言,稍作思忖后頷首應(yīng)道:“也罷?!?/p>
“那我們便先行一步去游玩啦,爹爹,可否勞煩您送我們一程呢?”漁淵轉(zhuǎn)頭向著漁灻懇求道。
漁灻微微展顏,欣然應(yīng)允,“自是無妨,我即刻領(lǐng)你們前往?!?/p>
漁灻回去后,熟練地操持著船槳,那船槳在他手中猶如活物一般,隨著他的揮動在清澈的河水中劃出一道道優(yōu)美的弧線。船只在他的操控下輕巧地在水面上滑行,就像一只優(yōu)雅的水鳥,輕盈地掠過水面。他的動作平穩(wěn)而有力,仿佛與水面融為一體,每一次揮槳都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感。
月光如水般灑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他的眼神專注而堅定,宛如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水手,即使在這寧靜的夜晚,也能感受到他內(nèi)心的沉穩(wěn)和執(zhí)著。
船只沿著碼頭邊的航道緩緩前進,水面上的波紋輕輕蕩漾,船槳激起的漣漪如同一圈圈銀色的光環(huán),不斷向外擴散。銀月和漁淵坐在船艙里,好奇地往周圍瞅著。
“是不是很漂亮?我小時候,我爹經(jīng)常乘船帶我出來。這里的一切我都再熟悉不過了?!睗O淵笑著說道,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我還打算以后要是考不上大學,就跟我爹一起在這里乘船,繼續(xù)過這種悠閑自在的生活?!?/p>
隨著船只緩緩向前行駛,對岸的景象越來越清晰地展現(xiàn)在眼前。只見燈火通明的街道上,各式各樣的攤位琳瑯滿目地擺在道路兩旁,來來往往的人們穿梭其中,陣陣歡聲笑語此起彼伏。食物的誘人香氣撲鼻而來,與花市散發(fā)出的芬芳氣息交織在一起,令人不禁垂涎三尺。
漁灻熟練地將船只??吭趯Π兜拇a頭邊,然后和銀月一同踏上了一座小橋。漁淵轉(zhuǎn)過身來,伸手指向遠方的房屋,只見那里錯落有致地矗立著幾座精美的木屋,屋頂上升起裊裊炊煙?!翱吹搅藛幔俊彼⑿χ鴨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自豪,“就在那里,正前方,那就是我的家?!?/p>
銀月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座房子的確離得有些遠,被一大片茂密翠綠的竹林所環(huán)繞,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給人一種寧靜祥和之感。他輕聲回答道:“看到了,確實有點遠呢。”
漁淵緊緊地拉著銀月的手,小心翼翼地帶著他跨過了那座古老而又神秘的橋梁。橋下清澈見底的溪流緩緩流淌而過,發(fā)出清脆悅耳的潺潺聲;水中的魚兒歡快地在翠綠的水草之間自由穿梭嬉戲,仿佛在向人們展示著它們無憂無慮的生活態(tài)度。這一切構(gòu)成了一幅充滿生命力和活力的美麗畫卷。
當他們踏上繁華熱鬧的街道時,頓時被周圍濃厚的市井氣息所包圍。道路兩旁各種各樣的小攤販們高聲呼喊著自己的商品,琳瑯滿目的物品讓人眼花繚亂。銀月好奇地四處張望,感受著這個陌生世界帶來的新鮮感。
然而就在這時,漁淵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的目光像是被什么東西牢牢吸引住一般,直直地盯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個賣糕點的小販。只見他滿臉興奮之色,手指著那個小販大聲說道:“看到了嗎?就是那家!他家的點心味道可是一絕呢!”話音未落,漁淵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邁著大步朝小販走去,并迅速買了一包香噴噴的糕點回來。
銀月緊跟在漁淵身后,漁淵小心翼翼地將一塊糕點遞到銀月嘴邊,銀月輕輕咬了一口,那甜蜜的味道瞬間在口中散開,同時還伴隨著一股熟悉的香氣。銀月不禁好奇地問:“這是用桃花做的嗎?”
此刻,黎翎獨自一人坐在酒館二樓的窗邊,他的手中緊握著酒杯,眼神迷茫而又迷離地凝視著窗外的美景。此時夜晚不知為何天空宛如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湛藍無比,清澈透明,云朵如同棉花糖一般輕盈柔軟,悠悠然飄浮于天際。陽光透過云層的縫隙,灑落在廣袤的大地上,給人們帶來了一絲溫暖宜人的感覺。
他的目光緩緩下移,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樓下的銀月和漁淵竟然站在一起,這一幕讓他倍感驚訝。畢竟,他以前從未聽聞過漁淵還有兄弟姐妹。“銀月為何會與漁淵在一塊兒呢?”黎翎低聲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疑惑不解。
就在這時,漁淵猛地抬起頭來,他的目光越過熙熙攘攘、喧鬧非凡的酒館,精準地落在了二樓靠窗的那個位置。原來,那兒正坐著沉默不語的黎翎。漁淵興奮異常,扯著嗓子朝黎翎大聲喊道:“嘿!你現(xiàn)在喝的是啥酒?。俊?/p>
銀月緩緩地抬起頭來,眼神與黎翎交匯的瞬間,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和煦而溫暖的笑容。他隨口問道:“今日是否不再前往集市售賣花燈了呢?”
“你們相識?”漁淵面露狐疑之色,開口詢問道。
“嗯,我曾光顧過他的攤位,購置過花燈。他的技藝精湛,令人贊嘆不已?!便y月頷首回應(yīng)道。
“啊?他販賣花燈??我與他結(jié)識已久,對此竟一無所知。他居然還懂得制作花燈這門技藝。”漁淵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流露出些許迷惘。
“沒錯,我確實兜售花燈。”黎翎回復漁淵的話語之時,目光卻始終停駐在銀月身上,他的嗓音之中透著一縷淡淡的笑意,“然而,我僅將其出售給有眼光之人?!?/p>
銀月的面龐上綻放出幾分好奇的神色,他轉(zhuǎn)頭望向漁淵,語氣中蘊含著絲絲戲謔意味,“那么,那個所謂的‘酒館’究竟是何去處?”
此時,漁淵正小口咀嚼著一塊精致的糕點。待他吞咽下口中的食物后,他若無其事地應(yīng)道:“那不過是一處尋常的酒館罷了,乃是販賣美酒之地?!?/p>
銀月好奇地伸出手,輕輕拿起一塊糕點,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他慢慢咀嚼著,仔細品味著每一口的味道。突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抬起頭來,看著漁淵問道:“你說你沒有見過他賣花燈,那么他平時都在賣些什么東西呢?”
漁淵嘴里還嚼著糕點,模糊不清地回答道:“他啊,他可不是一般人哦!他是清雪觀的捉妖師,還是個厲害的道長呢!我平常也沒怎么見他賣東西呀。”
銀月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涌起一絲疑慮。他曾經(jīng)聽聞過人族中有捉妖師和除魔師的存在,還有一些表面上看起來清風明月、正義凜然的道長,但實際上卻常常不分青紅皂白,不辨是非對錯,隨意將其他善良的妖怪定義為惡妖。
漁淵注意到了銀月的表情變化,似乎明白了他的擔憂,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接著說道:“黎翎哥可是抓過不少妖怪呢!上次山上那個害人的鬼新娘,就是被黎翎哥給制服的。可惜啊,最后還是讓她給逃走了。”說到這里,漁淵的臉上閃過一絲遺憾之色,仿佛對未能徹底除掉那個鬼新娘而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