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知道,母親向來我行我素。 也不再挽留。 坐回鏡前, 看著銅鏡中鳳冠霞帔的自己,婉兒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曾經(jīng)的她向往愛情,常擔(dān)心自己活不到出嫁那日。 如今真要嫁人了,卻無半點喜悅, 心中全是忐忑不安。 未來夫君與自己母親水火不容, 非得拼個你死我活,她到時候又該如何自處?
范閑回到了家中,看著四周都是喜慶的紅綢裝飾更氣了。 大婚之日,長公主給自己送了一份虧空兩千萬兩銀子的大禮。 真是好極了! 一時氣急,范閑將眼前能看見的裝飾都扯了下來。
“小范大人,吉時已到, 該去迎新婦了。” 下人提醒到。
“不去了!” 范閑賭氣說到。
還是范建穩(wěn)得住,好聲勸慰道:“此事與婉兒無關(guān), 不該遷怒與她。 你知道的,有婉兒在,便是多一道免死金牌。 什么事情都得等過了今日再說?!?/p>
“我豈能不懂這些。 唉, 稍后我差人去郡主府,就說不想要大張旗鼓, 晚些時候再派人去接郡主。 至于這宴席就改成家宴吧?!?范閑說著氣沖沖的回了書房。
婉兒就這樣穿著婚服從早上等到了日落西山。 天色幾乎全暗之時,范閑才派了人來接她。 沒有花童相伴,沒有鑼鼓聲聲, 更無人焚香撒花。 婉兒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被抬進(jìn)了范家的門。
透過紅紗的蓋頭,婉兒也隱隱瞧見了四周的人。 沒有賓客,有的只是范家人而已。
行完跪拜之禮,婉兒便獨自在婚房中呆著。 聽晚秋說,范閑在招待自己的三位表皇兄。 應(yīng)該也是為了這虧空的內(nèi)庫在籌謀吧。
快到子時, 范閑才進(jìn)了婚房。 婉兒依舊蓋著紅蓋頭,端坐著。 想要去揭紅蓋,范閑又猶豫了。
“時辰不早了, 婉兒你身體不好,還需早點休息。 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今晚睡書房?!?說完,范閑轉(zhuǎn)身走出了婚房。
這是連裝都不想要再裝了是嗎? 婉兒冷笑著扯下了紅頭蓋,摘下了鳳冠, 將拽在手中刻意磨尖的發(fā)簪重新插回了頭上。
不一會兒晚秋進(jìn)了屋子,抿著雙唇,一臉的怒氣,“郡主, 這范家太氣人了。 哪有快天黑才去迎親的? 哪有大婚不宴請賓客的? 擺明了就是欺負(fù)郡主。”
“我都不氣,你氣什么。 就不知他們可有好好安頓大寶?” 婉兒問到。
“大寶住在東邊的廂房里, 剛剛吃了點心睡下了。 寄人籬下的,這樣也算不錯了?!蓖砬镎f到。
“這就好。” 婉兒也安心了些。范閑整夜未歸,婉兒便和晚秋同塌而臥,倒是睡的安穩(wěn)。
內(nèi)庫虧空的事情很快傳遍了京都。 婉兒自然知道,母親那么精明一個人,斷不可能做虧本的買賣。 那么必然是這賬本有貓膩。
若是能找到這賬冊中的問題, 那就有了和范閑談判的籌碼了。 只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家公公就是戶部的,為何不先查賬冊,而是就這么認(rèn)下了虧空,還要想著法子去填補這個深淵? 婉兒不懂這些,不過想著有個人也許能給自己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