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茉黎來到小賣部買醬油,她的手腕處還掛著一袋蔬菜,似手是剛從菜市場買回來的。
帶著晶瑩剔透的露水,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的亮。
茉黎語氣淡淡的,帶著一絲膽怯,“老板,來瓶醬油。”
在無人看到的角落里,她的右手緊緊攥著衣角,因?yàn)橐恍┚o張,手心里冒出了不少汗,都被她抹在衣服上。
老板走進(jìn)屋,從貨架上拿出醬油,然后遞給茉黎。
醬油有些重量,茉黎將手腕處的一袋子菜提到往上的一個部位,將那瓶醬油抱在懷里。
“多少錢?”她的聲音里夾雜著幾分顫抖,像是說出這幾句話就用盡了她所有勇氣。
“十五?!崩习逍酆竦穆曇粼谲岳瓒呿懫?。
她連忙從口袋里拿出錢遞給老板,接過零錢后就匆匆地轉(zhuǎn)過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天空很黑,幾顆繁星掛在天空,點(diǎn)綴著景象,一眼望去,竟是沒有盡頭。
黑暗籠罩在這片大地上,沒有一絲生機(jī),滿是污泥與罪惡。
夜里的風(fēng)很大,帶著一陣陣的涼意向在茉黎襲來。
她的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下面是一個只到膝蓋的短褲,白皙的皮膚在路燈的映襯下更白了。
像是在發(fā)光,吸引著別人靠近,可是美中不足的是,腿上有幾處淤青,久久未能消去。
茉黎走的急匆匆的,一時不注意,迎面撞上了人。
“砰”的一聲,醬油從手中脫落,在地上碎掉,將地面大片大片的暈染開來,褐色和黑色混雜一起,教人不知其中深意。
茉黎直怔怔的愣在原地,腿上是被醬油上的痕跡,順著腿往下滑落。
“抱歉?!鼻謇涞穆曇粼谲岳瓒呎ㄩ_。
她抬起頭看向那個和她相撞的人。
那人穿著一身黑,黑色的外套里是白色的T恤,下身是黑色褲子,直到腳踝處,腳上是一雙刷得有些發(fā)白的鞋子,不過,現(xiàn)在鞋面上也被碎掉的醬油飛濺上,頭上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乍一看還挺嚇人的。
“我賠你一瓶吧,你在這等我,我一會就回來。”她的語氣淡淡的,叫人聽不出什么情緒,像天山上的雪蓮,那么冷又那么美,叫人沉溺其中,卻又不敢靠近。
茉黎一時出了神,等回神的時候,剛想說不用,卻見那人已經(jīng)跑了起來,嘴里的話也被迫咽了回去。
看著奔跑的身影,那么的快,像她以前努力追趕汽車的樣子,孤獨(dú)而又落寞。
那個人很快的回來了,靠近茉黎的時候,身上還帶著一絲涼意和一些若有若無的香氣,將手中的醬油遞給茉黎。
接過的時候,指尖與指尖的觸碰,讓兩人都怔了一下,然后又都收回手。
“你……”那人語氣有些猶豫,但是手中動作卻又沒停,她將紙遞給茉黎,“擦擦你的腿吧,我還有事,先走了?!?/p>
“哎……”茉黎想要叫住那人,可發(fā)出的聲音太小了,出口的那句“謝謝”也隨著風(fēng)飄散不見。
拿著東西回到家時,外婆已經(jīng)睡著了,客廳里亮著的燈和桌上放著的紙條無一不在彰顯著外婆的愛。
茉黎原本是可以無憂無慮長大的,可是父母家族婚姻的破碎讓她的那個消失了。
被父母雙雙拋棄的她就這么被送到鄉(xiāng)下外婆的家。
茉黎的父母每月都會在固定的日子里打錢,有時是幾萬,有時會更多,甚至更有一次打了30萬,在得知茉黎全省第一693的成績的成績考進(jìn)這里最好的高中后,她的父親和母親各自買了一套房子,送給她。
茉黎偶爾會帶著外婆到那里去住幾天,可是后來外婆的歲數(shù)大了,身體也越來越差了,茉黎也不再回去了。
得知外婆病重的消息,那邊也只是打了更多的錢過來,只是從未來看過她們一次,茉黎甚至早已不記得他們的樣子。
流水般的補(bǔ)品被送進(jìn)了外婆的屋子,這讓她的身體好了一些,只是不能再勞作了。
茉黎原先也帶著外婆去看過各種醫(yī)生,縣城的,省城的,甚至是茉父從國外的醫(yī)生。
他們說的都是一樣的說辭,吃藥吃藥,除了吃藥,就是休息,卻從不說什么時候能夠好。
那天被煩透的茉黎第一次大吵了起來,將所有的東西扔到了地上,發(fā)泄著自己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