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里一片寂靜,藍湛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一切,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氣息,熟悉的笛聲。
他起身,就只見一背對著他,獨自倚靠在門框上,長身玉立,玄衣墨發(fā),紅色發(fā)帶無風而動,左手持笛,右手持酒,背影中竟是抹不去的孤寂與蒼然,此人正是他的妻子,
琉璃眸閃動了幾瞬,,眼眶有些不禁濕潤了起來,隨即將目光收回又不禁感慨道:
藍湛“一百年了……”
這久違的聲線,猶如清鈴,就這么墜入耳畔,打碎了所有的醉章迷惘,魏嬰身形一額就知道他的愛人,他的夫君醒了,只覺得喉間酸澀,壺中的酒灑了出來,浸濕袖口,就流下了充滿思念與愛意的眼淚,攥緊酒瓶和陳情的指有些泛白。
藍湛半坐起身,雙眸微垂。
魏嬰緩平心緒,將早己沒有焦距的雙眸移開,轉(zhuǎn)過了身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就恍若隔世
魏嬰醒了……
聲色如陳酒古琴般醇厚低沉,可比時卻帶著道不明的嘶?。?/p>
魏嬰可有不適?
藍湛搖搖頭,答道:
藍湛并無
魏嬰知道他的夫君向來都學(xué)會了隱忍,于是不放心,于是放下酒瓶子,走上前,拉過的手腕,用靈力探測了一番。
藍湛心尖一動,他抬眸去看魏嬰,依舊是那般恣意灑朊,而是滲入育血的孤僻,寒漠,矜貴。藍湛近乎貪婪地用目光描摹著眼前的愛人,眉至眼,眼至鼻矛唇,最后盡數(shù)落于那顆淺色的唇下痣之上。正在愣神之間,魏嬰忽然抬頭,瞬時,兩人四目相對。
氣氛太過尷尬,甚至還帶著不明的情愫,藍湛連忙偏過頭,也迅速抽出自己的手縮出被窩里,擾了心緒邊亂了心神。
魏嬰眉日暗炎了,垂下的手指微蜷,只是輕聲道:
魏嬰命魂不穩(wěn),神識微弱,靈海動蕩,切記短時間內(nèi),不可再用法術(shù)啦。
藍湛不可動用巫術(shù),怎么可以,沒……沒這么嚴重吧?
4藍湛眉頭一皺,突然就坐不住了,他鬼草還沒拿到呢。怎么可能不動用法力。
藍湛對了,鬼草!“我睡了多久”
魏嬰“三個月”
藍湛“三個月?!那……那鬼草,如何了?”
畢竟自己廢了這么大的力氣,甚至還暴露了身份,如果還是空一場。
魏嬰按住藍湛按捺不住的身子,柔聲道:
魏嬰你別急,鬼草還在。
魏嬰其實還是了解自己的夫君的,知道自己的夫君是絕對不會那么無聊地去參加什么擇仙大會,除非是有什么是他想要的,思來想去,也只有那株鬼草最有價值。如令果然應(yīng)證了他的猜想,藍湛是為此物而來,一想到這里,魏嬰看著藍湛的目光漸漸變得復(fù)雜。
藍湛“那便好……”
藍湛還未從虛驚一場中回過神,下一刻便被自己的妻子緊緊擁入懷中,藍湛全身一僵,只聽得魏嬰輕輕喚了一聲:
魏嬰“藍湛(夫君)...”
且輕且柔,留戀,不舍,愛意,繾綣,溫柔的
藍湛頓時心中一緊,不知該說些什么,便抬手環(huán)住魏嬰勁瘦的腰身,
藍湛“嗯”
了一聲,除此以外,只剩下無語凝噎。
魏嬰“你回來了。”
藍湛“嗯?!?/p>
魏嬰“你睡得太久了”
久到讓魏嬰以為他又再一次弄丟了藍湛,在藍湛昏迷的這三個月,他仿佛又回到百年之前他剛喪夫時的那種無力感,真是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地將他給逼瘋了。
魏嬰“留下來,別走了,可以嗎?”
像是平常的聊天,不像是分離了百年的(戀人)夫妻,但藍湛知道,魏嬰此時情緒不穩(wěn)??墒牵趺茨艽饝?yīng),,他實在是不敢保證,不敢保證不讓這一切都是空歡喜。見藍湛并沒有回答,魏嬰眼神就落寞了下來,也沒再說什么,只能緊緊抱著夫君,,生怕懷里的愛人便消失了一樣。
他們夫妻之間,到底還是橫陳了太多的歲月,太多的是非恩怨
從前,他所求眾多,可如令,他求的也不過是他的夫君,他的愛人,他的藍湛罷了,所以只要他抱著,藍湛是不是就走不了了一就,感受著彼攥越緊的肩膀,藍湛無奈的嘆了口氣,一下一下輕拍著魏嬰的背,像是安慰小孩子。
藍湛“魏嬰,不要難過?!?/p>
晚間,藍湛正坐在桌案前斟酒,魏嬰從門外起進來,凝視著藍湛,自從藍湛回來后,他覺得他們夫妻之間總是處于若即若離的狀態(tài)。
這種感覺簡直是要他把逼瘋?
魏嬰“藍湛,我”
藍湛“何事?”
魏嬰哦,我,我是想問你,你回來,就不走了吧?
魏嬰走到了藍湛的對面坐了下來,藍湛沒有回答,只是將溫好的酒遞了過了過去。
魏嬰接過后,壓下心里的緊張,仰頭歡盡,目光重新回到藍湛的身上了。
藍湛“魏嬰,我不知道。”
見藍湛的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愛人那充滿希翼的眼神,但魏嬰的感覺是沒有錯,藍湛隨時都有可能離開,百年的喪夫時光都已經(jīng)讓他接近絕望,可如令藍湛卻告訴他,他還要走,這怎么可以嘛。,魏嬰聲音有些嘶啞:
魏嬰“……為什么?”
藍湛我有必須要完成的事啊。
藍湛深深地嘆了口氣,斟酌了一番,才繼續(xù)道:
藍湛魏嬰,其實我們根本就沒有誰欠誰的,過往種種,你不必要覺得愧疚,或虧欠我,我……”
藍湛話還沒說完,就被魏嬰給打斷了:
魏嬰“藍湛,你覺得我對你就僅僅是愧疚與感激嗎?”
隨后又怕嚇著藍湛,便放低了語氣,又小心翼翼說道:
魏嬰“我……我真的可以幫你的,藍湛,你信我,無論做什么,讓我和你在一起,好嗎?”
!藍湛搖搖頭,魏嬰前半生過得太苦,現(xiàn)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親友,他實在是不忍再讓他的妻子四處漂泊,于是他只能無奈地閉上眼睛,不愿在直視著那份充滿愛意與希冀的眼神了,再睜眼,看著愛人的眼神忽然變得暗淡,又甚至帶看故為之的疏離:
藍湛不用了,這本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愿將其他人都牽連其中,更何況,你更應(yīng)該在此護著他們,不是嗎?
護著什么?,火繞云深,血洗云夢,溫氏滅族,還有窮奇道,亂葬崗,不夜天和林林總總,絕不可以再次發(fā)生。這些魏嬰又何嘗不清楚,他只是難過一一“其他人”其他人,其他人...真的一一只是其他人嗎?魏嬰手都有些顫抖,往嘴里不停地灌著酒,像是將所有的如鯁在喉與不可言說,皆一飲而盡。
在這世間,最難之事莫過于一對相愛的夫妻兩情相悅,其次才是天長地久。在愛與被愛的棋局中,他們這一對夫妻是終究是輸?shù)囊粩⊥康?,直到兩敗俱傷了?/p>
一瓶,兩瓶,三瓶...似乎是永無止境了。常言道:酒多傷身??刹荒芙杈葡?,可情傷心欲絕,要他如何是好?藍湛就這么靜靜地陪著他,一時間,只覺得鼻尖酸澀,心口就堵得慌,終于是看不下去了。他起身去扯開魏嬰手上的酒:
藍湛魏嬰,別喝了,魏嬰...”
突然,手腕被緊緊地攥住,藍湛腳一時不穩(wěn)整個人就猛地往前傾倒,下一刻,纖細的腰肢一緊,酒香伴著淡淡的蓮花香鋪天蓋地地襲來,充斥著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
藍湛魏...唔
(藍湛,你可不可以,舍不得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