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曜靈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欣賞過許枕清的盛世美顏了。
許枕清———她的繼姐,出挑到千萬人群中一眼就能瞧見的人,許家現任掌舵者,正在耐心細致的給她剝蝦。冷淡眉眼方見瑰色,所謂雪色蓮華也不過如此。
姐姐比幾年前更漂亮了,傅曜靈心下嘆氣,再看自己就把持不住犯女人都會犯的錯誤了。
“藥藥?”
“啊,什么?”
許枕清剝了一碟子的蝦,用桌上的餐布擦了擦手,重復了一遍,“發(fā)什么呆,我剛問你的事考慮的怎么樣了?”
我剛剛光顧著對你犯花癡了,鬼知道你在說什么。
傅曜靈一邊唾棄自己的意志力,一邊搖頭“姐,我剛剛在想事情,什么事讓我考慮?”
那天被剝好的蝦被推到她面前,“父親給你留了股份,你正好回國也不用回去…….你覺得呢?”
【我們許家不允許你這種傷風敗俗的人繼續(xù)呆下去,雖然我只是你繼父,但也不會虧待你,和西城秦家聯姻,還是出國,你選一個吧】
許見斌會給她股份?
當姐姐肯定不會騙她,萬一許見斌腦抽呢?
許枕清說這話時語氣如常,一點沒有哄騙自己妹妹的自覺,一雙形狀完美的眸子,不由看向了傅曜靈。
有點像三天前在墓園時的場景
江蕊妍———也就是傅曜靈的生身母親,給她打了個跨洋電話,說許見斌逝世了,叫她回來參加葬禮。
葬禮?傅曜靈說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匆匆扔下了剛拍電影的各個宣傳晚會和一堆事情,風塵仆仆的就買機票回了國。
剛下飛機便匆匆攔了輛出租車趕去了葬禮。
九月的陰雨天剛過,天明幾凈一派澄澈。全然不似影視劇里黑傘連片的祭奠之景。來吊喪的人們早已離去。許枕清孤身一人站在碑前半垂著眼看不清神情,與周邊渾然塵景,像是電影里才會出現的人物,一如天外孤寂顏色。
傅曜靈心里冒出了一個念頭,許見斌死了,世上再沒有和許枕清血脈相連的人了。
雖然不喜歡許見斌,但她心疼姐姐。
她氣喘吁吁奔向她?!敖??!痹S枕清側過身,露出旖麗又冷白如玉的臉,她面露幾分訝然,分不清是純然驚喜誘惑還是一種遍求不得的掙扎苦痛,聲音比幾年前還有冷糜動人。
“藥藥,你回來了?!?/p>
傅曜靈移動不動,似乎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剛剛自己怎樣急切地奔向她
許枕清溫柔地給她鋝了鋝跑亂的發(fā)絲,微涼的纖長手指劃過她的臉時輕嘆“我有看藥藥在國外拍的電影,拍得非常好。”
她的語氣帶著遺憾“我們藥藥很優(yōu)秀———非常非常優(yōu)秀?!笨上龔男○B(yǎng)大的人早已盛放,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話音剛落,傅曜靈鼻子一酸,有點想哭
數年前,她離開時悄無聲息,幾乎可以說是不告而別。
可再次相見,許枕清把那些全都輕描淡寫地放過,先說的也不是自己喪父的哀傷,而是一句“我們藥藥,非常非常優(yōu)秀?!?/p>
姐姐怎么能這么好,怎么能這么好?襯得自己對她的那些心思太過卑劣不堪。
既然我心向明月,就不要叫明月照溝渠
她大概眼圈紅了,因為許枕清的指腹輕輕掃過她眼尾的淚痣,倏然抱住了她。
傅曜靈心疼得不行,回抱住她,許枕清身子一顫,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姐姐,離開的人已經離開了,活著的人總還要好好活。”
“是…………珍惜眼前人?!?/p>
過了好一會兒,傅曜靈感覺自己頸處的衣襟已經全然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