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guān)于大阿哥永璜,不只富察瑯?gòu)孟胍獡狃B(yǎng)這個孩子,青櫻也動了心思。
“阿箬,你說我如果跟弘歷哥哥說,我想要撫養(yǎng)永璜,能不能成啊?!鼻鄼研睦锲鋵嵅]有多喜歡大阿哥,只是長子這個名頭實在是讓她有些眼饞。
“主兒,您跟王爺?shù)那榉智楸冉饒?,只要您想撫養(yǎng)大阿哥,王爺肯定會同意的。更何況富察格格不過是包衣出身,哪里比得上您呢?大阿哥交給您撫養(yǎng)那可是抬舉大阿哥了?!卑Ⅲ韫ЬS道。
青櫻得意一笑,說:“永璜雖是長子,其母位卑又這么沒了,若能由我撫育,于他而言,無疑是魚躍龍門;而對我而言,亦是穩(wěn)固地位、彰顯賢德之良機(jī)?!?/p>
“您說的對啊?!卑Ⅲ枰宦犘闹杏X得青櫻真不愧是烏拉那拉氏的小姐,說的話句句在理,“更何況大阿哥如今這么小,肯定是得有人撫養(yǎng)的,交給您名正言順。”
“明日你安排個小丫鬟好好伺候大阿哥,記得多說說我的好話,等再過幾天事情了了,我就去找弘歷哥哥說這件事。”青櫻志得意滿,仿佛永璜已經(jīng)成了自己名下的孩子似的。
“而且奴婢聽說,這民間有‘帶子’的習(xí)俗,大阿哥說不定也能給您帶來一個孩子呢?!卑Ⅲ栊χf。
“若真是如此,我必定不會虧待了那孩子。”青櫻想了想,是真的能成,那她可就不怕富察瑯?gòu)眠@個福晉了。
第二日,富察褚瑛的院子里就掛了白,不過王府里其他地方都沒有什么變化。畢竟雖然王爺發(fā)了話說按照側(cè)福晉之禮下葬,但是富察褚瑛畢竟沒有上皇家玉碟,葬禮布置自然也不可能當(dāng)真跟側(cè)福晉一樣。
眾人都穿了素色衣裳,頭上的釵環(huán)也都換了銀質(zhì)的,富察瑯?gòu)么┝艘簧淼诺脑掳咨律眩l(fā)間僅以一支白玉簪輕輕挽起,她讓素練把大阿哥抱了過來,給他的生母富察褚瑛行禮。
大阿哥雖然才四歲,但是也已經(jīng)啟蒙了,而且皇家的孩子都早熟,此時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他一個小孩子,雖然明白自己的親生額娘死了,卻不明白什么是死亡。
大阿哥永璜跪在靈堂前,小小的身軀顯得格外單薄,他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落下。四周彌漫的悲傷氛圍似乎超出了他幼小心靈的理解范疇。
永璜只能憑借著本能感知到母親的不再,那份無助與恐懼讓他終于忍不住,小嘴一癟,發(fā)出了一聲聲細(xì)碎的嗚咽。
蓮心原本就侍奉在一旁,見狀,心疼得連忙蹲下身,將永璜摟入懷中,輕拍著他的背,溫柔地安撫道:“大阿哥別怕,富察格格在天上看著你呢,她希望你堅強。咱們要乖乖聽話,讓富察格格安心,好不好?”她的聲音柔和而堅定,試圖用這份溫暖驅(qū)散永璜心中的陰霾。
永璜在蓮心的懷抱中漸漸安靜下來,但偶爾還會抽噎幾下,小手緊緊抓著素練的衣襟,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青櫻此時也帶著阿箬走了過來,一看永璜哭了,立馬出聲指責(zé)道:“大阿哥這么小,怎么就讓他到靈前來了?萬一把孩子嚇到了可怎么辦?”
永璜被這話又是驚了一下,富察瑯?gòu)么藭r走了過來,質(zhì)問道:“青櫻,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永璜身為人子,自然該盡一份孝道。別說永璜了,就連大格格也一早就被乳母抱過來行禮了,倒是你,怎么來的這么晚呢?”
青櫻聞言,面色微變,她未曾料到富察瑯?gòu)脮绱酥苯拥胤瘩g自己,一時之間,氣氛變得微妙而緊張。她輕咬下唇,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緩緩開口:“福晉,我并非有意指責(zé)蓮心,只是心疼永璜年幼,怕這悲傷的場景過于沉重,傷了他的心。畢竟,我們都是為了孩子好,不是嗎?”
富察瑯?gòu)玫难凵裰虚W過一絲譏諷和嘲笑的情緒,青櫻這副模樣還真是不夠看的,裝作一副為了永璜好的樣子,其實還不是為了在王爺面前賣個好嗎?
于是瑯?gòu)酶訄猿肿约旱脑瓌t:“青櫻,你我都是這王府中的人,更應(yīng)明白何為規(guī)矩,何為孝道。永璜雖小,但身為長子,理應(yīng)承擔(dān)起這份責(zé)任。你身為側(cè)福晉,也該明白這個道理才是。若是今日永璜不來,來日流言四起,說他是個不孝之人,又該怎么辦呢?你可別好心辦了壞事?!?/p>
正當(dāng)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空氣中彌漫著不容忽視的緊張與微妙時,一陣沉穩(wěn)而有力的腳步聲自門外傳來,打破了這凝固的氛圍。
眾人紛紛側(cè)目,只見弘歷穿了一身簡單的常服,面色凝重,步入靈堂,他的眼神中既有對逝者的哀悼,也有對眼前這一幕的意外。
“都怎么了?今日乃是褚瑛的喪期,你們卻在這里爭執(zhí)不休?!?/p>
弘歷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讓原本針鋒相對的兩人瞬間收斂了鋒芒。
青櫻見狀,連忙上前幾步,福身行禮,聲音中帶著幾分委屈與解釋:“王爺,我只是見大阿哥年幼,擔(dān)心這悲傷的場景會傷了他,才多言了幾句,并無他意。但是福晉卻……”
金玉妍此時卻從屋里走了出來,對著幾人行禮,說:“側(cè)福晉這話說的,好像福晉不為大阿哥著想似的,只是福晉一早就親自陪著大阿哥用了早膳,又把這些事掰碎了,細(xì)細(xì)的告訴了大阿哥,怎么會傷著大阿哥呢?”
青櫻氣的咬牙,正要說話,金玉妍又說:“王爺,妾身給富察格格供奉了一百零八卷往生經(jīng),只盼她早登極樂。王爺也不要太過傷心了,人各有命,若是富察格格還在也是不愿意見著王爺為她傷心的?!?/p>
“你有心了,福晉也是,永璜畢竟是褚瑛的孩子,福晉這樣安排并沒有什么不妥的?!焙霘v握住富察瑯?gòu)玫氖?,嘆了一口氣,“福晉辛苦了,只一夜就安排的這樣妥當(dāng),褚瑛在天有靈也會感激你的。”
“王爺,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褚瑛她……唉,只是可憐了大阿哥和大格格,大格格昨晚哭鬧了一宿,也不知是不是母子連心。我心里真是難過?!?/p>
弘歷聞言,目光更加柔和了幾分,他輕輕拍了拍富察瑯?gòu)玫氖直?,那眼神中充滿了疼惜與理解?!艾?gòu)?,對府中上下皆是一片真心,我自然知曉。你也辛苦了?!?/p>
富察瑯?gòu)弥皇俏兆『霘v的手,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