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到底誰更幼稚啊!”江晚言皺眉,想去搶洛景文手里的蝴蝶,“你要一個就行了!另一個是蔣孟的!”
“江博士交朋友的方式還挺特別?!甭寰拔母咛е郑p松側身躲過,他比江晚言高一些,因此有些身高優(yōu)勢。
“還我!”江晚言扒住他小臂,但怎么都夠不到那只手。
“蔣孟不需要這個。”洛景文覺得像在逗貓玩,勾起唇。由于距離很近,他聞到江晚言身上的淡香,跟在車上給他系安全帶時聞到的一樣,聞起來很舒服,像是竹子的味道。“你噴香水了?”
“啊?”江晚言停下動作,認真聞了聞領口,“沒有啊?!彼麌@了口氣,“算了,第一次見有人這么喜歡蝴蝶的,都送你了?!?/p>
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標簽。不過洛景文懶得追究。
這么一鬧,兩人之間的隔閡似乎薄了一些。至少江晚言現在看他好像也不是特別高冷。
甚至還有點幼稚。
正想著,洛景文打斷他的思緒,“走吧,他們到了?!?/p>
江晚言將視線投向遠方,果然不出幾秒鐘,熟悉的綠色吉普車悠悠從小路盡頭出現在眼前,不一會兒就開到了他們旁邊,停穩(wěn)后,蔣孟第一個跳下來,燦然一笑,“hi,洛sir,江博士。”
緊接著,更多穿軍裝的生面孔從車后出來,共計十五人。江晚言和洛景文站在旁邊看著他們整隊,前者悄聲問,“你帶的隊員呢?”
“他們提前來了。”
“你不應該跟他們一起的嗎?”江晚言扭頭看他。
洛景文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兒隨便找個理由,“不知道,上面安排的。”他向蔣孟走去,然后從他手里一把搶過白色行李箱,聲音慵懶,“進村?!?/p>
“?”蔣孟追上去,“你干什么?之前不是不拿嗎?”
“……”洛景文看了他一眼,“哦,那你拿吧?!比缓蟀研欣钕鋪G給他就走。
“真是搞不懂你這人……”蔣孟整理了一下表情,“江博士,請跟我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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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小隊在村落附近早已搭好營地,洛景文他們到的時候,已經下午五六點了。正值秋季末尾,白天短夜晚長,天色肉眼可見地暗下去。兩隊匯合,在營地點起三堆篝火,帳篷錯落有致散落在篝火周圍。
江晚言很難說這算什么類型的帳篷,不過根據現場的情況,可能是兩個人一起住。
在等他們的時間里,第七小隊也沒閑著,去察看過村民所報的事發(fā)地,但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洛景文聽完匯報,露出有些麻煩的神情。
“看來沒點條件還不肯賞臉。”
“先調整一晚”?!笔Y孟看著他,“我來守夜?!?/p>
后者算是默許了,反正蔣孟是個有名的夜貓子,而且他從不做超出自己實際情況的事。
于是洛景文直接把江晚言拉進帳篷,也沒問他意見。
“誒,你等一下……”江晚言站在帳篷里,眼睛被篝火透進來的光映得很亮,“我是想說,今晚我們不能睡?!彼崖寰拔耐频揭贿?,打開行李箱,從里面拿出一個小型相機,“這是紅外線的,可以在夜間使用?!?/p>
“今晚就行動?”洛景文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拿裝備,這個人的行為總是出乎意料。
接住向自己飛來的白色大衣,江晚言挺拔的身形落入眼中,事先一直沒注意,這小書生身材還挺好。然而下一刻,江晚言手一伸一撇,勁瘦的腰上就別了一個黑亮的東西,由于是在陰影中,洛景文只看得到一點模糊的輪廓。但多年的軍隊生活讓他僅用兩秒就反應過來。
“槍?”他壓低聲音,眼神幽暗。
“嗯?!苯硌砸稽c都沒想隱瞞,“反正行動時會用。到絕境的話,給自己吃?!?/p>
“不簡單?!甭寰拔谋平?,抓住他手腕,“哪來的?”
“上、上面有批準?!?/p>
沉默些許,洛景文放開他,“休息的時候要放到我這里?!?/p>
“哦?!逼鋵嵎浅2磺樵浮?/p>
“接下來你想怎么做?”洛景文看著他。
“先溜出去,不要驚動任何人,人多不好辦事?!苯硌粤闷饚づ褚唤牵吹酵饷嬷挥惺Y孟一個人在守著火堆,“你說我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出去?”
“你嗎?在蔣孟的眼前?別想了,我都不行。”
“哦,那好吧?!苯硌孕α艘幌?,“你只能自己再找個理由了?!?/p>
“?什么意……”洛景文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江晚言直接出去,然后跟蔣孟打了個招呼,說要去上廁所。蔣孟點點頭,絲毫沒起疑心?!啊?/p>
黑云把月光遮得嚴嚴實實,只剩幾顆星在天幕上發(fā)著暗淡的光。秋末的風有些刺骨,不斷刺激著江晚言的神經。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他眼前的景象卻十分清晰。
說起來他也覺得奇怪,從有記憶開始,黑暗對于他來說就不存在。頂多就顏色淡了一點,光暗了一點。因此很多鬼故事都嚇不住他,小時候跟小伙伴出去探險進到廢棄廠里,還沒走兩步,百米外的東西突然倒了,小伙伴嚇得飛一般地跑了,他去看,發(fā)現不過是有老鼠。
這種奇異功能帶給他很多便利,他曾經詢問過醫(yī)師是什么原因導致,但由于從未有過先例,后來不了了之。就當自己的感光細胞比別人敏感千百倍吧。
不過話說洛景文怎么還沒來,被扣押了嗎?如果真的是,那還是有點好笑。
江晚言檢查了一下口袋里的雷達,開始默默盤算著怎么把追蹤器貼到那東西身上。
身后遠處傳來沙沙聲,有點像爬行動物在草地上穿梭的聲音。他仔細聽了幾秒鐘,很快定位了那個聲音的前進方向。
嗯,沖自己來的。
……
根據經驗,他沒有立馬跳開,而是屏住呼吸,慢慢地往旁邊退。
退到一半,后背突然撞到一個東西,他一驚,聲還沒出,就被捂住了嘴?!皠e說話?!?/p>
江晚言一下就放松下來,盯著剛才自己站的地方,發(fā)現至少有五條顏色不一的蛇從那里扭過去,體形不大,卻至少有兩米長。
待那些聲音遠去,洛景文放開了他,皺眉問他:“為什么不等我一起?”
“我沒走遠,哪知道這里就遇上了。”江晚言回想著那些蛇,感覺很不對勁。就算要過冬,至于大晚上出來找東西吃嗎?
“太黑了,不知道是不是毒蛇。”
”就是蛇,而且有劇毒,都是很少見的品種。”
“嗯?你看清了?”洛景文看著他。
“上面跟你講要和我合作的時候,沒提到我的眼睛嗎?我天生夜視。”
“哦?這樣啊?!甭寰拔男α艘幌拢拔椰F在什么表情?”
“……欠揍的表情。”江晚言不想理他,沿著草地上的痕跡,“看來數量非常多啊。走,跟去看看。”
“行?!甭寰拔母硌砸宦纷撸M到森林里,周圍越來越黑,他幾乎什么都看不清。
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并且越往里走越清晰。他對這種黑暗中的血氣非常反感,因為這說明在暗處,正有一個饑腸轆轆的捕食者在潛伏著,伺機行動。
捕食者躲起來可不是為了逃避。
“……!”
江晚言正專心查看痕跡,忽然衣領一緊,整個人被洛景文拉出很遠,緊接著,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剛才的泥土里猛地沖出來,刮出一陣強風,江晚言都被驚呆了,好像看見了不屬于自己認知范圍的東西?!??????”
那條巨蟒吐著血紅色的信子,黑豆似的眼睛轉了兩下,可能是沒發(fā)現獵物,不到一分鐘就又縮回地里去了,就像那種突然冒出來嚇人,然后又猥瑣消失的嚇人玩具。如果不在這樣的情景,江晚言可能還有點想笑。
腳下清晰傳來那東西在土里活動的震感,洛景文嘖了一聲,壓著聲音問道:“你不是看得見嗎?什么東西?”“一條長著犄角的蛇?!苯硌曰厮?。
“?蛟?”
“什么嘛,蛟要化龍的,這只頂多能化成泥鰍?!?/p>
“……”
震感離遠了,蛐蛐的叫聲再次占據主導地位。江晚言觀察了一下四周,沒發(fā)現有什么其他的東西。于是他把雷達拿出來,看見綠色圓盤中閃爍著的紅點在不斷往前。
終于能看到點光,洛景文靠過去,“追蹤雷達?”
“是的?!?/p>
微光映亮了他的眼睛,“你把追蹤器貼到那泥鰍身上了?”
“對,它離這么近,正好下手?!苯硌詻]注意到洛景文微微驚訝的目光,“但我不明白它怎么會知道我們在這,我們腳步聲已經很輕了?!痹捯粑绰?,他心一緊,愣愣看著遠方,“什……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