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遲一進(jìn)門就把空調(diào)打開。

沈妄的手一松，沒來由地把段遲撲在床上。

段遲很規(guī)矩，出門前被子被他疊在一起，剛好躺在柔軟的豆腐塊上。

段遲腦袋深深陷進(jìn)被子里，沒反應(yīng)過來，沈妄的臉就被放大，急促的氣息撲面而來。

段遲被摁著親了有一會(huì)兒，帶著涼意的手小心探在腰間。

“……沈妄?！彼銖?qiáng)從嘴里擠出一句。

“嗯?！?/p>

涼意瞬間在腹部散開，段遲瑟縮了下。

“涼么？”

“有點(diǎn)兒?！?/p>

沈妄繼續(xù)親他，不知道是不是空調(diào)起了作用，兩人瞬間暖和起來，段遲帶著濕熱的眼睛緩緩睜開，沈妄往下吻他脖子。

他腦子里一片空白，感官里只有沈妄。

沈妄輕聲問的可不可以，他也只是囫圇地點(diǎn)頭。

最后，段遲咬牙悶哼一聲，安靜的房間里只剩他短促的吐息。

他余光瞥見沈妄坐起來，抽紙，擦手，粗糙的紙巾在肚子上擦拭，粘膩一片，沈妄又埋頭親他。

“……”

“去洗澡。”沈妄輕聲說。

段遲做了個(gè)深呼吸，沈妄把他整個(gè)人抱起來。

“我能動(dòng)?！倍芜t聲音啞了些。

沈妄很輕地嗯了聲，在他臉上親了口。

段遲浴室有個(gè)浴缸，沈妄在放水，他在旁邊脫衣服。

熱水騰騰冒著熱氣，沈妄手在里面劃了劃，感覺溫度可以了才回頭。

“你打算就這么進(jìn)去？”沈妄看著還有幾件衣服的段遲說。

“你出去我才脫?！?/p>

沈妄一臉無奈，“快點(diǎn)出來，別著涼了?！?/p>

沈妄在他臉上又吻了下。

段遲這才想起什么，視線跟著他移到門口，“你不用么？”

“洗澡？”沈妄停下來偏頭看他。

“不是?！倍芜t猶豫一下，“那個(gè)?！?/p>

沈妄輕笑一聲，“你幫我？”

“廢話?！?/p>

沈妄卻說：“改天?！?/p>

隨便你。

段遲心說去把門關(guān)上，：“我洗澡了?！?/p>

沈妄被推出來。

一只手擋住準(zhǔn)備合上的門，沈妄的臉從門縫里露出來。

“我們一起洗？”

段遲沉思片刻，把手挪開，“進(jìn)來吧。”

沈妄脫衣服的功夫，段遲已經(jīng)坐下去，他懵了一下突然說：“等等！”

“干嘛？”沈妄把剛脫的衣服又套回去。

“外賣。”

沈妄想了想，走出去。

段遲整個(gè)人埋進(jìn)水里，遲來的羞恥感爬上臉頰，現(xiàn)在一個(gè)人靜下來腦子里全是剛才的畫面。

門又被人推開，傳來沈妄的聲音。

“剛好，我拿進(jìn)來放桌上了。”

段遲把頭扭過去，臉紅心跳。

“那你先吃?！倍芜t說。

“我外套都脫了。”沈妄一言不發(fā)就開始脫衣服，段遲敏感地把頭轉(zhuǎn)過去。

一分鐘后，水面被進(jìn)來的人擠得起伏不止。

濕熱的手掌捧住段遲的臉。

“很燙么？”

段遲吞咽一下，把臉挪開，“有點(diǎn)?！?/p>

水面什么都沒有，水底幾乎一覽無余。

段遲下移的目光又瞬地抬起來，整個(gè)人更燙。

“我?guī)湍阆搭^?！鄙蛲翢o征兆地把人拉過來，淋浴握在手里被段遲擋住。

“我自己洗?！?/p>

“沒事，你把眼睛閉上就行?！?/p>

“……”

犟不過沈妄，他只好把眼睛閉上，腦子里想點(diǎn)別的事。

大學(xué)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

手指帶著洗發(fā)水插入頭發(fā)里，擾亂段遲的思緒。

段遲眉頭蹙了下。

聽見很短促的吐息。

段遲沒好意思睜眼，只是問他：“笑什么?！?/p>

沈妄笑著問：“你在想什么？”

“大學(xué)之道。”

接著，又是一陣陣短促的吐息聲。

“……”

“你背?！倍芜t幾乎咬牙地說。

沈妄輕聲問：“你想到哪了？”

“靜而后能安。”

“安而后……”沈妄語氣一頓，然后笑出聲，“我是腦殘嗎？跟你一起洗澡背課文?！?/p>

“……”

柔軟觸碰了下段遲的唇。

-

出來后，沈妄滿面春風(fēng)，唯獨(dú)段遲臉上掛著久久不散的紅暈。

打開飯菜，有種說不出的酸味撲鼻而來。

“你點(diǎn)的酸辣土豆絲？”

“沒說是酸辣啊?！?/p>

兩人隨便吃了點(diǎn)，感覺味道說不上來的古怪就沒吃了。

段遲收拾完桌子，剛坐下來，就聽見沈妄急促的腳步走出去。

“？”

衛(wèi)生間的門被撞得砰砰兩聲。

段遲預(yù)感不妙走過去。

“沈妄?！?/p>

聽見嘔吐聲，他心里一緊，加快步子，蹲下來。

“怎么了？”

“胃疼？”

操，不是食材干凈么。

“我去給你拿藥?！?/p>

他拉開紅色柜子的抽屜，從各種治療疼痛的藥中翻找出沈妄常吃的那款胃藥。

-

沈妄嘴唇煞白地躺在床上。

段遲舉起手機(jī)噠噠給了商家一個(gè)半心差評。

剛放下手機(jī)，準(zhǔn)備去看沈妄的情況，手機(jī)就彈出來一個(gè)電話。

“喂。”

段遲溫柔地揉著沈妄的腹部，聽見那頭說：“您好，我是于臘菜館，剛才您給了店鋪一個(gè)差評是么？”

對面男人聲音粗獷，像在隱忍什么脾氣才客氣地說出來這么些話。

段遲一聽是肇事者，眉頭一蹙，語氣難得染了點(diǎn)憤怒，“是，怎樣？”

“我看差評呢，是說男朋友吃了犯胃病，有沒有可能不是菜品問題呢？”

“那是什么問題？”

“您就是評論里的男朋友吧，這邊介意去醫(yī)院看看呢，絕對不可能是食品問題的。”

“我男朋友吃別家就沒問題，偏偏吃你家有問題，你……”

“不好意思啊，有沒有可能只是剛好胃病犯了，跟食物沒有關(guān)系?！?/p>

被他打斷，段遲更來火，邊罵邊走出去，“他媽要我去醫(yī)院做體檢把報(bào)告甩你臉上嗎？”

“先不說菜品本身問題，聞起來也一股酸味，牛肉我他媽不是沒吃過新鮮的。”

對面語氣有些不耐煩：“牛肉本身就屬于酸性食物。”

“酸性食物不他媽代表酸味食物，幼兒園沒畢業(yè)出來開什么店？”

“你他媽說什么？！這么多人吃了都沒事，偏偏你男朋友吃了就有事，這么矯情怎么不去當(dāng)少爺？請米其林廚師給他做啊，點(diǎn)什么外賣，都他媽是社會(huì)蛆蟲你裝什么高大上？不把差評撤了我就找你家去，自己看著辦?！?/p>

對面的怒吼過后是一陣安靜。

段遲捏緊拳頭，幾乎快把手機(j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