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上是一個陰暗臟亂的房間,邊上放著一張小鐵床。
我還沒仔細看清呢,柳原鼻青臉腫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中央。身后有兩個黑衣蒙面人壓著他。
柳原沒穿衣服,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淤青。
看見我,他激動地對旁邊的人大叫:“對,是她,是我老婆!她特有錢,不信你們?nèi)ゲ?!?/p>
“怎么了?我還未領離婚證的前夫?”
我躺在枕頭上,瞇著眼。
柳原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后面的男人用電棒點擊他:“快,要錢!五百萬!”
???五百萬?看不起誰呢。
我輕蔑地看著綁匪,對緬甸的水平表示質(zhì)疑。
他對著鏡頭鬼叫。
我按下錄屏鍵。
“老婆,我的好老婆。求求你了!五百萬對你來說就是個飯錢。當我借的,當我借的?!?/p>
“真的,我一定還!我回來了就給你!”
借的?你怕是還不了了。
還惦記著你那虛擬賬戶呢?
“可是,你走之前還說我是個老女人,你只愛你的寶。去找那小狐貍啊。掛咯?!?/p>
我正準備按下紅色話筒鍵,對方又開始來苦肉計。
柳原抬起頭,露出下頸:“老婆你瞧,他們是真要殺我啊!”
那里明晃晃的一條刀口,不深,看起來只是個威脅的意味。
看我沒反應,他的語氣又變成了一貫的虛偽深情。
“老婆,我那是當著悠悠說的,其實我就沒打算帶她走!”
“求求你了,我是被逼的……”
綁匪見我們“你儂我儂”,失去了耐心。
其中一個不知從哪拿出一把半米長的利刃,另一個把柳原按到在地。
綁匪舉起刀:“馬上轉(zhuǎn)錢,不然我活嘎腰子給你看!別以為我們不敢!”
柳原又要尖叫,后面來了人從地上撿起一臟抹布,塞進他嘴里。
“停!等一下!”
綁匪的刀停在半空中:“我把賬戶發(fā)你,什么時候到賬?”
我笑了,開始廢話文學。
“這個事吧,不是一定的。但是也不能說不一定。就是說,事在人為。具體的情況呢,還得看情況。咱們就是晚一點……”
綁匪被我激怒,失去了耐心,手上的刀直直地切進柳原的皮肉。
我只見屏幕那邊一片血紅。
我捂住眼睛,但依然沒有停止錄屏。
直到那邊柳原的喘息聲徹底息了,我才掛斷視頻。
最后一秒,我看見那綁匪手上拿著的,是一只熱乎的、血淋淋的腎臟。
柳原,你說錯了。你可不是一無所有。
你還有你的命啊。
阿門。
我把視頻拿去報警。畢竟知情不報,可是犯法的。
不過那地方,也不是咱們管得到的。警察叔叔盡力啦。
時間一天天的過,就在我以為風波已停的某一天。
柳悠悠打來電話發(fā)瘋了。
她的電話已經(jīng)欠費,打過來的是超市五毛一分鐘的座機。
秘書說,她已經(jīng)在橋洞下住了好幾天了。
對方發(fā)出電鋸一樣的厲叫,哪還是之前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賤女人!你把我的阿原哥哥弄到哪里去了!為什么他沒來接我!肯定是你……”
“別慌。你來我家一趟。”
對方沉默。
“放心,我不把你怎么樣。有東西要當面給你看。你來了,我付給你一個月的醫(yī)藥費?!?/p>
一小時后,柳悠悠出現(xiàn)在大門口。
我支開了家里的所有人,請她在茶桌上入座。
柳悠悠像個骷髏似的,因為沒有透析,皮膚黃黑,渾身腫脹。頭發(fā)又長又油,一縷一縷的,跟個女鬼似的。
她撲上來,我輕輕一腳就把她踢翻在地。
“你把我的阿原藏哪去了!他說好了要接我去當大明星!”
我吹開茶杯里漂浮的茶葉,細品一口,緩緩道:“你的阿原,不要你啦?!?/p>
說完,拿起手機,播放柳原的視頻語音。
“老婆,我的好老婆。”
“其實我就沒打算帶她走!”
柳悠悠的臉都變了形,想要搶奪我的手機:“你胡說!這一定不是我的阿原!”
我瞥了一眼,她的指甲里藏滿了泥。
“最好不要看哦?!蔽野l(fā)出善意的警告。
柳悠悠如愿奪去了手機,在看到屏幕畫面的那一剎那,她控制不住的發(fā)出了干嘔。
她恐懼地看著我,連連后退,連滾帶爬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