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川螢百無聊賴地逛著祭典,神情郁悶,她被那顆難吃的蘋果糖深深地刺激到,并且決定再也不要一個人逛祭典了!
雖然桃園奈奈生比較貼心的表示要不要找個人和她一起逛,等自己跳完舞馬上就會來找她,但竹川螢還是不想太麻煩人家,婉言謝絕了。
“喂!聽說神楽舞快要開始了!咱去占個位置吧!”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遠遠的喊。
周圍的人聽到之后都開始意動,人流不自覺就快了起來,竹川螢趕忙擠一擠出了人群,隨波逐流還不算什么,但像她這種小個子要是不小心摔倒了可就遭了。
她站到樹下看了看手表,距離奈奈生的神楽舞還得一段時間呢,沒必要這么早去占地方,正這么想著,就看見腳邊突然掉了一頂米白色貝雷帽。
竹川螢把帽子撿起拍拍土,面露茫然地看著人群,御影神社很有名,來看祭典的人也意外的多,人群密度說是摩肩擦踵也不遑多讓,這可怎么物歸原主?。?/p>
“失禮了女士,這個帽子是我的?!币粋€黑色和服穿著木屐并且頭上長角的年輕男人不知何時站在竹川螢旁邊,很有禮貌的說。
等等、長角??
“啊,請。”竹川螢下意識把帽子遞給男人,遲疑了一下笑著問:“先生也是來看神楽舞的妖怪嗎?”
隨后她就看到了這個男人戴上帽子的一瞬間換了一身衣服,看上去就像個假期休息的普通大學(xué)生。
這是什么!一秒換裝??!
“曾經(jīng)是人類,不過現(xiàn)在要說的話,是鬼吧?!笨匆娭翊ㄎ?zāi)康煽诖舻乜粗?,鬼燈難得好心的解釋了一下:“這個帽子是地獄出差專用道具,可以蒙蔽人的感知?!?/p>
“畢竟我的怨氣過重,在讓看見我的人全都發(fā)狂而不得不物理清空記憶增加我的工作量之前,還是遮住一點比較好?!?/p>
這個人在輕描淡寫的說什么充滿攻擊力的話!
鬼燈低頭看了兩眼竹川螢,有種無形的感覺,作為鬼神來講這種直覺都是很準的,所以他并沒有立刻離開。
“我的名字是鬼燈,不知道女士的名字是什么,剛才看見我也沒出現(xiàn)異樣,說明您是個心中沒有陰霾的人,估計死后會升上天國。”
“我叫竹川螢,鬼燈先生現(xiàn)在是在出差中嗎?”她默默流下兩滴汗,哈哈,這算是夸獎嗎?
“嗯,因為地獄里有死者被偷出去,還被后來的死者家屬投訴,導(dǎo)致我不得不來人界出差?!毕袷窍氲綗┤说娜撕褪?,鬼燈不耐:“嘖?!?/p>
他想起某個明明有能力工作卻成天唉聲嘆氣和白澤一起去尋歡作樂的家伙,生動形象地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鬼都嫌棄。
在地獄人手嚴重不足的情況下還一直偷懶,遲早要讓他帶著他妻子把落下的工作追回來。
地獄原來是這種形象的嗎——這也太奇怪了吧!怎么還會有亡靈被偷出去?。《揖尤贿€有投訴功能嗎!竹川螢不理解,竹川螢大為震撼!
這時鬼燈看了看懷里的表,收回手后和她道別:“感謝竹川小姐幫我拿回帽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因為感覺很快會再見的樣子,所以到那時再繼續(xù)交談吧?!?/p>
說著鬼燈轉(zhuǎn)身走向人群,明明不是多么快速的步伐,卻三步兩步間消失在了人群中。
竹川螢一臉狀況外的看著人突然出現(xiàn),說著說著又突然消失,茫然眨眼。
算了不管了,說起來她本來想干什么來著?
啊對,她想去社務(wù)所來著,來到神社怎么能不抽簽?zāi)?!尤其還是和本社的神明大人關(guān)系好的時候!
竹川螢溜溜達達來到了社務(wù)所,這里的負責人是銀白色半長發(fā)比較蓬松的男人,也是一位神使,聽奈奈生介紹他的名字叫瑞希。
“真是的~這么重要的時刻御影大人又跑去哪里了啊,明明是自己的神社辦祭典主人卻不在什么的——”瑞希噘著嘴頂住一根毛筆不開心的說。
他視線隨意一掃,看見了正向這邊走來的螢,聲音驚喜:“啊~這不是奈奈生接回來的小姑娘嘛!好像叫hotaru來著,怎么了,想要抽簽嗎~”
“是的瑞希先生,我想抽一下神簽?!敝翊ㄎ炞叩浇昂苡卸Y貌的說。
“來~請~因為是奈奈生的朋友,所以不用投幣也行哦~”瑞希抱著抽簽桶笑著說。
“不,還是要投的,想要神明大人的祝福怎么能不勞而獲!”她吐槽道,掏了掏手中拎著的包,拿出了300日元:“請再給我一個繪馬,謝謝!”
“好~”
竹川螢將手伸進抽簽桶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個號碼牌遞過去,瑞希接過之后轉(zhuǎn)身找出了對應(yīng)的神簽和一張新的繪馬,一同送回來。
她接過神簽和繪馬,先是打開神簽,只見上面寫著——第十四番:末吉
玉石未分時,憂心更轉(zhuǎn)悲。
前途通大道,花發(fā)映殘枝。
『簽解:
就算眼前出現(xiàn)了希望,但到底能否成功也尚未可知,沒辦法分清未來的狀況,可能會為了各種各樣的事物心痛、悲傷也說不定。
但如果能將痛苦的時間忍受過去,將自然的看到未來的去向吧,然后如同枯枝開花,朽木發(fā)芽一般實現(xiàn)愿望,即使要花很長時間?!?/p>
竹川螢看著神簽的簽解,心情微妙的下沉了一瞬,但隨即又想開了,只要不是兇就好了,哪怕是末吉,也會說能實現(xiàn)愿望呢!
想到兩人臨分別前,奈奈生還一臉擔憂的提議:“真的只需要我就可以嗎?雖然我也有不會失敗的自信,但這么重要的東西果然還是讓御影大人來祝福比較好吧?”
她搖了搖頭笑著說:“之前奈奈生表情那么堅定真的有激勵到我!我也想變得像奈奈生一樣,能毫不猶豫的說未來會幸福,所以我相信你!”
……
回憶結(jié)束,竹川螢抬起手,把神簽疊好系在了神社的樹上,雙手合十默默祈禱——無論過程多么艱辛,能實現(xiàn)愿望總是好的。
隨后她拿起繪馬,用筆在上面寫寫畫畫,并且掛在了繪馬專屬的欄桿上,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見神楽舞快開始了,又溜溜達達去等開場。
清風(fēng)拂過,繪馬牌互相碰撞發(fā)出了木質(zhì)敲擊的脆響,只見剛被掛上去的繪馬上,畫著一幅帶著狐貍面具的小人靠在樹下的簡筆畫,雖然線條簡約卻意外形象,旁邊劃掉了一行字,筆墨橫勾間隱約看到了“希望能觸碰到銀”的字眼,下方則是又寫了一行字,字體堅定到仿佛可以看見寫字人的心情:
一定要觸碰他!
托關(guān)系戶的福,竹川螢難得站在了最適合觀看的位置,她朝周圍掃了兩眼,御影神社這兩年本就以最靈驗的結(jié)緣神社出名,今天來參加祭典的也大多都是一對一對的情侶,氣氛親親熱熱甜甜蜜蜜,更襯得她一個人孤苦伶仃了。
竹川螢撇了撇嘴,心想遲早有一天要帶著銀一起來這里。
數(shù)不清的風(fēng)鈴被風(fēng)吹動,清脆的聲音聯(lián)合在一起,叮叮咚咚悅?cè)诵纳瘢赖渖线€看見不少混在人群中特別開心的小妖怪,人與妖互不干擾和諧共處,銀一定會喜歡這個氛圍的。
很快,鼓聲響起,莊重正式的氛圍打斷了竹川螢日常開小差想銀的活動,她收起思緒,聚精會神的看著臺上穿著紫色繡蝴蝶的和服,神情肅穆的奈奈生。
那應(yīng)該叫什么?千早嗎?但好像和普通巫女服不太一樣。
神樂鈴的聲音清脆悅耳,鼓聲振奮人心,緋袴的每一次擺動、長袖的每一次揮舞間,衣服上的蝴蝶都好像活了過來,隨著奈奈生的動作翩翩起舞,顯得如此神圣,仿佛心靈都受到了凈化,竹川螢也更清晰的感覺到了靈力在自己的體內(nèi)自然流動。
好想讓他也看看……
舞蹈結(jié)束之后,大家逐漸散場,竹川螢小步跑到桃園奈奈生的房間門口等她換好衣服,兩人約好之后要一起逛祭典。
沒多久,桃園奈奈生打開房門出來,表情無奈揮動胳膊:“啊~果然神楽舞對我這種運動廢材來說難度還是高了點,無論跳多少次都不習(xí)慣啊~還好這次也沒出什么意外。”
竹川螢湊上去一本正經(jīng)的夸獎并且胡說八道:“怎么會,我可是很清晰的感覺到了神明大人的魄力,已經(jīng)可以毫無遺憾的升上天國的程度!”
“不要現(xiàn)在就升上天國?。 碧覉@奈奈生吐槽。
“這束絲線我已經(jīng)祝福過了噢~還差一點能量我留給螢來修補,有你的力量在里面,對方也會很高興哦~”她把一束被工工整整纏起來的扁青色線段放回竹川螢手中。
這可是已經(jīng)能熟練安撫某只狐貍的過來人的經(jīng)驗,雖然面前的女孩兒還不太明白的樣子。
“你之前說想用來做結(jié)緣御守,用明亮一點的顏色不是會更好嗎?”
竹川螢搖搖頭,說道:“雖然那樣確實不錯,但我想做的不是單純的緣結(jié)御守,而且銀給我的印象就如同那座森林一樣,我覺得這個比較適合他。”
她小心翼翼的將線段用袋子裝好放進了隨身攜帶的包里,抬起頭一臉開心地摟住桃園奈奈生的胳膊:“一起去逛祭典吧~我看到了好多從來沒見過的妖怪!”
“說起來咱們聊天室新開的快遞功能好像招到了快遞員,你知道了嗎?”桃園奈奈生問道。
“哎?什么時候!我都不知道!”竹川螢震驚,什么快遞員居然能往異世界送快遞!
“好像也是位神明?是日和那個世界的,招他的原因好像是——非常便宜?說是‘聊天室?guī)兔Υ蛲ㄊ澜缤ǖ?,但是快遞費由本人負責,一次5日元’。”
竹川螢沉默,欲言又止:“……不,這也太便宜了吧,真的沒問題嗎?”
桃園奈奈生回想了一下,說道:“是今天上午的消息,當時日和也在線,她說是她認識的人,看起來好像不太靠譜有時候又確實很靠譜,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對五日元有著神明一般的執(zhí)念,但其實非常好騙,會把辛苦攢下來的錢買轉(zhuǎn)運道具,是個金錢上的冤大頭……之類的?!?/p>
“所以說真的沒問題嗎這個人,日和也太了解他了吧?”
“不知道哎,不過過段時間戈薇又要補日常用品了,到時候不就會看到了,上回你說要幫她準備來著吧?”桃園奈奈生聳聳肩,轉(zhuǎn)而提到了另一個成員。
“已經(jīng)準備好了~真是感謝無論什么年代都不會貶值的黃金,跑道費能讓我存下一些零花錢,不然總是找媽媽要她會以為我亂花錢的!”竹川螢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兩人一邊逛一邊閑聊著,直到腳邊傳來了一聲兒童般略顯尖細的聲音。
“哎呀哎呀~這不是土地神大人和螢殿嘛~沒想到居然會在逛祭典的途中遇到兩位,咱可真是太幸運了!”一只背著背包的小狐貍蹲坐在地上看著她們。
“狐次郎?”竹川螢瞪大眼睛意外的看著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