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凌冽的寒風(fēng),怒號著刺入離人的骨。
狼煙風(fēng)沙口,大雪飄然地落,在這群山之間到有種天山共色的味道。
“將軍!”洛蝶兒舉起手中那只淡雅的青瓷杯,臉上的憂愁怎么也藏不住……
不遠(yuǎn)處,少年鮮衣怒馬迎面走來。他本生的好看,特別是一雙微微翹起的丹鳳眼,盛滿了離別的愁。
北風(fēng)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玉門關(guān)外,金云胡人的鐵騎已然踏入了焱離國的疆土。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少年胯下那匹黑馬低低的嘶吼,為即將遠(yuǎn)去的故土獻(xiàn)上最后的告別,馬兒都如此,更何況是人?
少年拿起了洛蝶兒那只青瓷杯子,一飲而盡……
不知是不是家鄉(xiāng)的酒過于的烈,平日里酒量不錯的他,竟然有了陣眩暈。
“將軍少喝些!前方的路不好走,切記莫要多飲啊!”洛蝶兒看著少年的眉眼,略帶幾分嗔怪。
少年到被她這句話逗笑了,她放下了酒杯。
他寬大的手掌輕輕落在了洛蝶兒的頭上,撫摸著,憐愛得凝視著她,剎那間整個(gè)世界都寧靜了下來:“小蝶兒,在家等我!”
洛蝶兒抬起頭,臉頰不小心觸碰到了他溫?zé)岬氖终啤?/p>
“你什么時(shí)候回來??!”
“待明年春暖花開,我就回來。”少年笑的開朗,那一刻所有的寒冷都化為烏有。
他向她揮了揮手,翻身上馬,一抽馬鞭。那黑馬的長嘯劃破了天際邊的雪幕,驚起成雙的山雀。
他要走了……還是要走了……
“蝶兒!我要給你一個(gè)承諾!”
少年的聲音在洛蝶兒耳邊響起,仿佛他從未離開過。
“待我殺敵歸來之時(shí),定十里紅妝,八抬大轎將你迎娶回府,讓你做全凝楊城最風(fēng)光的新娘!”
洛蝶兒的瞳孔頓時(shí)放大,她眉眼間的憂愁如同冰雪般消融。
“好!將軍!蝶兒等你回家!”她舉起那杯子裝著的十兩相思二兩酒,一飲而盡。
“好,哈哈哈!好!”
他的聲音在山谷間回蕩,身影漸漸的遠(yuǎn)去。
“我等你回來!”
雪愈發(fā)的大了,雪幕或許遮住了他的身影,但他的心永遠(yuǎn)留在了這風(fēng)雨中的小城,沒有他的城,只是一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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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幽子期,武門之后……自小習(xí)武……練的一手好槍法?!蹦赀^半百的太后半倚在與她年紀(jì)格格不入的蝴蝶繡花軟榻上。她的臉色慘白慘白,沒有半分血色,一副病殃殃的樣子。
她是洛蝶兒,焱離國最至高無上的女人。她是當(dāng)今陛下的生母,舉國無雙的第一美人,先帝摯愛的皇妃——洛妃。
洛妃并不是個(gè)等閑之輩,他在政治上的權(quán)威已蓋過了皇帝。先帝在時(shí),她就常出入御書房。
而如今,她卻已經(jīng)十年未出這未央宮了,她仿佛與世隔絕,不問后宮之事。
她一年四季病痛纏身,臉色白中泛青,透著一股沉沉的即將離去的氣息。兩只深陷的眼睛空洞無神,絲毫看不出美人的樣子。她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卻依然吊著口氣。
皇帝孝順,派遣國醫(yī)圣手為她診治。
結(jié)果不盡人意,她患的是絕癥。
十年以來,什么辦法都用上了,她卻依舊虛弱。
皇帝為此日日操勞,比起這日日吊著口氣,死亡難道不是更好的解脫嗎?
這人世間又有什么是這冠絕一世的美人放不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