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悉覺得這句話很荒謬，她不停地告訴自己這里有問題，這很不對勁，但她的大腦就像一個叛逆的孩子，不受控制地接受了現(xiàn)狀。

浪費(fèi)口舌的無力感和叛逆的快感一同涌進(jìn)身體，她覺得很累，一句話也不想說，更不想用一絲力氣。

但她想回答蘇黎，所以她張張嘴，可胸很悶，她只得保持有節(jié)奏的呼吸，無法額外呼出一絲氣來帶動喉嚨震動發(fā)出聲音。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

林悉看著嗡嗡作響地風(fēng)扇回憶著。

似乎沒法用語言形容出來，只模糊的記得自己想說一句話，然后就被“說話還是呼吸”這個選擇逼得瀕臨崩潰。

太可笑了。

“怎么困成這樣，昨晚沒睡好嗎?”妝容精致的卷發(fā)女人站在車門外，手里拎著一袋五顏六色的零食，她輕輕拍了拍林悉的肩膀，見她睜眼，開口說：“我剛剛買了薯片，回家去吃呀。”

“嗯?”林悉有些沒睡醒，陽光打在女人的白色衣領(lǐng)上，晃得她瞇了瞇眼，“謝謝媽媽，媽媽最好了?！?/p>

說著，她撒嬌似的要去抱女人，后者扶住她的手臂，“好了，大熱天的，回家吹空調(diào)去?！?/p>

把家里鑰匙遞到林悉手里，她轉(zhuǎn)身回到駕駛室門前，林悉有些疑惑，“你不回去嗎?”

“奶奶生病了住在醫(yī)院，我得去幫忙照顧一會，明早上回來，你在家照顧好自己?！闭f著，她坐進(jìn)駕駛室，降下車窗又補(bǔ)充了一句，“晚上睡覺可別想媽媽呀。

林悉氣鼓鼓地抱起手臂，別過頭不看她。

回到單元門內(nèi)目送白色轎車離開小區(qū)，林悉扶著樓道里的墻磚長出了一口氣——是夢。

以前應(yīng)該也做過相似的夢，但什么時候，那時的心境，一概想不起來。

爬了六層樓，林悉覺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拉開防盜門，圈圈探出圓圓的小腦袋，在林悉腳踝上嗅來嗅去。林悉伸手揉揉它的腦袋，“哈嘍?！?/p>

“喵~”

“哈嘍!”蘇黎坐在沙發(fā)上揮揮手。

林悉嚇了一大跳，蹦著往后退了好幾部，看清是蘇黎才又回到門前，“你怎么來了?”

“別提了——我爸媽在家秀恩愛，忍不了了，來你這躲會?！闭f著，她攤開手臂，仰躺在沙發(fā)上。圈圈三兩步跑到沙發(fā)邊，一下子跳到蘇黎肚子上。

蘇黎抓住圈圈毛茸茸的小爪子，“啊!!!我剛剛還喂了你零食，你怎么能這么對我?！?/p>

“行了，你倆別打了，午飯吃了沒?”

“沒，”蘇黎揉揉肚子，“餓得有點(diǎn)麻了?！?/p>

“真有你的，對著一茶幾零食還能餓著了?！?/p>

“那不一樣，零食是吃不飽的，就得是飯，菜，還得有肉?！?/p>

“行吧，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請。”

“蟑螂?！?/p>

“你今天要是我不吃我就…”

“就怎么?”

“我就出去流浪。”

很遺憾，林悉家里特別干凈，一只蟑螂也沒有，誠信的她和蘇黎一塊兒出去流浪，還帶了一斤肘肉和三塊錢的餛飩皮回來。

“你居然真會包餛飩?！碧K黎震驚地看著林悉熟練地往肉餡里放調(diào)料，順手拎起一個裝著棕色粉末的透明袋子聞了聞，“這什么，哎呦我，好咸!”

“十三香?！?/p>

“這個有什么用啊?”

“放完肉會出現(xiàn)十三種香味?！?/p>

“這么牛，真的假的?”

“假的。”

蘇黎悻悻放下袋子，把用過的調(diào)料一一擺回原位。

蘇黎正研究著那瓶醬油是怎么從密不透風(fēng)的架子上拿出來的，背后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怎么……我的天，沒事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林悉蹲坐在地上，因?yàn)榇怪^，短發(fā)不少都擋在臉上，看不到臉色。

倆人這么僵持了好一會，林悉才撐著地板緩緩站起身，“天太熱，應(yīng)該是中暑了，吹會風(fēng)就行?！?/p>

“行?！碧K黎陪她慢慢走到沙發(fā)旁，扶著她半躺在剛剛自己和貓打架的地方，把風(fēng)扇支在她側(cè)前方，“調(diào)2檔行嗎?”

風(fēng)一吹起來，靠在沙發(fā)上的林悉打了個哆嗦。

看來是不行，蘇黎又調(diào)了1檔，這回林悉沒什么反應(yīng)。

她輕輕嘆了口氣，回廚房把手上的面粉洗掉，拿上鑰匙出了門。

好暈——

林悉還醒著，聽到關(guān)門聲時她有點(diǎn)走神，自己又給蘇黎添麻煩了，印象里她們每次見面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都不太穩(wěn)定，所以和她聊天也很少用通話的形式。

以后還是不要和她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