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宸拎著水壺,在花園里澆水。
賀云靜靜地站在廊下,恍如幽靈一般盯著云宸。
“您有事嗎?”
云宸并未回頭,但賀云主動走到了過去。
“你是張晨,對嗎?”
云宸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臉上很快又浮現(xiàn)出笑意。
“我想我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是張晨。”
“我不會認錯的,老大。我并沒有想打擾你現(xiàn)在的幸福生活,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長大了,不是那個需要你保護的孩子了?!?/p>
“大家都各奔東西了,但在你的忌日,大家都會回來待上一段時間。你還不知道吧?就在你出殯那天,顧哥在你墳前自殺了,沒有救回來?!?/p>
“所有人里最像你的人死了,我們連懷念都沒法懷念了。
云宸突然間笑起來,那笑容中有欣慰更有心疼。
“云兒,辛苦你了?!?/p>
云宸剛抬手,賀云就直接抱住了他,泣不成聲。
“真的是你……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啊……”
明明已經(jīng)是二十幾歲的人了,此時卻哭得像個胡鬧的孩子。
“好了,別哭了,一會兒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p>
賀云輕輕推開云宸,傲嬌地撅嘴。
“一看就知道我才是最在乎你的,他們可都沒認出你?!?/p>
“對,我們云兒是最聰明的?!?/p>
賀云輕輕擦去臉上的淚水,一掃方才的激動,神情變?yōu)榘素浴?/p>
“不過老大,你和那個叫路寂的……”賀云眨眨眼,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揚。
云宸無奈一笑,輕輕揉揉眉心。
“你都認出我了,怎么沒認出他?”
“什么?認出他?他是誰?”
云宸架著手,嗤笑。
“要是讓他知道你沒認出他來,他肯定會揍你一頓?!痹棋份p輕點了下賀云的腦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賀云恍然大悟,但也不可置信地跌坐在了地上。
“他……他是顧哥……”
見到云宸時,賀云臉上是難掩的欣喜,可得知路寂就是顧流云時,他臉上卻是藏不住的畏懼。
如果張晨是慈祥溫柔的父親,那顧流云就是嚴肅冷漠的大哥。這種對于上位者的恐懼是從小養(yǎng)成的,難以改變。
“他又不會吃了你,老是這么怕他做什么?”云宸伸手將賀云拉起來。
“不過云兒,今天過后,我們還是要離開。我和他只是短暫到人間逛逛,沒想到這么巧遇到了你們?!?/p>
“那……我還有機會能見到你們嗎?”
賀云皺眉,眼中滿是惆悵與不舍。
“或許吧。不過看到你和吳邪現(xiàn)在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老大,你到底為什么要對吳邪那么好?”
“或許是因為,他是吳家最干凈的孩子,也或許是因為,他是九門的底牌?!?/p>
“他?”賀云面露不屑,“那九門都是傻子嗎?解雨臣不比吳邪強多了?”
“你還是個孩子,有些事太過深奧,告訴你你也不會明白的。”
“說白了就是不想告訴我?!?/p>
賀云悶悶不樂地扭過頭去,云宸輕輕握住了賀云的手。
“好啦,反正這些事也與你無關,不知道就不知道吧?!?/p>
“行吧,那顧哥是戴了人皮面具嗎?不過,他這張臉看上去倒是更像小白臉了?!?/p>
“你呀,再不管好你這張嘴,遲早會被人打死。”
“那不會,畢竟我也很厲害的?!?/p>
或許只有在張晨面前,他才能短暫地做一回孩子,做一個口無遮攔愛撒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