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宮之后,芙蓉便愈發(fā)提心吊膽著過,一是因著孟嶺這些天予她的寵愛實(shí)在招人妒忌,二來她肚子里如今有了個小娃娃,自是怕遭人陷害了去。
且說太醫(yī)院那群太醫(yī)奉命日日來鐘粹宮為芙蓉把脈,但芙蓉的癥狀依舊沒有減輕的跡象。孟嶺屢次欲向太醫(yī)發(fā)火都被芙蓉制止了。她只說這該是正?,F(xiàn)象,又如何能怨得太醫(yī)呢?
孟嶺如此幾番后也只得作罷,只下令使芙蓉搬到了承乾宮主殿,這樣離他的乾清宮近些,看望什么的倒也方便許多。
芙蓉自是感動的緊,但卻也無暇想些怎樣感謝孟嶺的法子,只得愈發(fā)壓下自己心里的不適不再提及,是怕再給孟嶺添麻煩。
不想日子愈發(fā)過去,芙蓉每日昏睡的時辰也愈來愈長,一日午睡久久不起。流霜等人雖擔(dān)心的緊,卻也怕若叫醒了芙蓉只會使她更為難受,因此也正是猶豫不決。只待孟嶺來探望時聽聞芙蓉已睡了如此之久,心下只覺不好忙進(jìn)屋抱起芙蓉,才發(fā)覺薄被底下竟壓了一攤血。
“快宣太醫(yī)!!”
孟嶺先是驚嚇一跳,后急忙吼人去傳。自個兒則輕輕喚著芙蓉的名字,手臂也把芙蓉抱的緊緊的。
“孟…郎……”
許是聽到孟嶺急切的呼喚,芙蓉虛弱的抬起眼眸,卻恰好對上孟嶺盈滿擔(dān)心的雙眸。她緩緩抬手撫上了孟嶺的右頰,才要撐著床榻坐起來,卻發(fā)覺自己渾身無力,好似被掏空了一般。
“蓉兒,莫怕,朕在呢?!?/p>
芙蓉見他神色不對,自己又實(shí)在難受的緊,不經(jīng)意向下瞥一言,入目的卻是大灘大灘的血跡。
“這是……”
“這是什么……”
芙蓉雙眸瞳孔猛然睜大,她有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不……不會的……
“孟郎,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好嗎……?”
她急忙摸上自己的小腹。說來也是奇怪,她分明還不到顯懷的時候兒,但她卻莫名感覺出來少了些什么。
也許正是這時,她才意識到她心里一直存在的那隱隱的不安終于還是發(fā)生了。
她,小產(chǎn)了。
不待孟嶺想好該怎樣回答她,芙蓉感覺愈發(fā)無力起來,雙眸也沉的難以抬起,不出片刻便又暈在了孟嶺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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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再醒來,床褥都已經(jīng)換上新的了。屋子里頭一股子藥味兒,她欲要坐起身來卻仍是無力,只得乖乖的躺在床上。
她此刻仍有些云里霧里,不敢相信今天發(fā)生的一切。
她……真的小產(chǎn)了?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她想要大哭一場,卻怎么也憋不出眼淚了。想要喚人來卻也不知該喚誰來。
“蓉兒,你可醒了?”
語氣竟是難得的問句。
她聞聲略撇撇頭去,看到孟嶺正坐在床邊擔(dān)心地看著她。若換作往常她一瞧見孟嶺便會有些羞澀與說不出的欣喜,如今卻竟是什么感覺也不嘗有了,只是呆呆地望著孟嶺,不說一言。
孟嶺見她不答,當(dāng)她還是沉浸在悲痛之中,只得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語,又撫著她的青絲見她緩緩睡下方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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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幾日里孟嶺仍是常來探望,但芙蓉就是不肯說一句話,整個人也是呆呆的,平日里不是睡覺便是坐在塌上愣神。
孟嶺雖擔(dān)心的緊,卻也不能不理朝堂要事,只得命流霜等人好生寬慰著。
流霜自是也心疼芙蓉的緊,時常與她說些兒時的趣事來哄她開心。但芙蓉總也是不理,久而久之,是整的承乾宮上下都沒了法子。
“主子,您且寬心些罷?!?/p>
“您還會再有孩子的?!?/p>
“這事兒不急在這一時啊。”
無論流霜怎樣安慰,芙蓉再也不肯開口說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