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亞站在中部大門口處不斷地向遠(yuǎn)方眺望。雷伊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意示蓋亞看向另一個方向。
雷伊他們來了,那邊。
蓋亞如臨大敵般站直了身體,緊張地看向雷伊
蓋亞我衣服沒亂吧?
雷伊沒
蓋亞領(lǐng)帶有系歪了嗎?
雷伊no,十分英俊,顯得你年輕很多。
蓋亞沒有吧(羞澀)
雷伊我要吐了:(
談笑間一個暗紅發(fā)的女生已然從一輛越野車上下來了。
繆斯雷伊,蓋亞好久不見。
雷伊好久不見。
兩人熟稔地握了握手,松開之后繆斯又自然地將目光投到另一人身上,蓋亞不自覺間又站直了身體。
繆斯雷伊你變化挺大,但這位——
繆斯似無意地拉長的腔調(diào)。雷伊的微笑依舊完美,順勢接過繆斯的話茬
雷伊蓋亞這幾年變化確實不怎么明顯。
蓋亞面上不顯,而雷伊卻注意到他朋友的手早已緊緊地握成拳狀。
雷伊:瞧把孩子緊張的。
蓋亞都幾年了,變化肯定是有的。
繆斯是嗎?那你對我的感情變了嗎,男朋友?
雷伊面上的微笑再也維持不住了:呵,小情侶之間的把戲。
而蓋亞,他耳尖連著面上的幾處皮膚的顏色幾乎要和他的紅圍巾重合了。
繆斯本想繼續(xù)打趣自己的伴侶,臉上的笑意卻被蓋亞一個懷抱所打斷。
蓋亞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變化,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我很想你。
繆斯沉默了一會,也伸出手回抱住蓋亞。
繆斯我也是。
雷伊:哦這天空可真天空啊!
從遠(yuǎn)處走來的布萊卡爾對這幅場景的表態(tài)只是挑了挑眉。而雷伊從沒覺得見到布萊卡爾是那樣一件愉快的事情。
布萊卡爾oh,so sweet~(好甜蜜)很抱歉打擾了你們重逢的喜悅,但Doctor.Muse,總書記有事找你。
戀人紅著臉分開了,繆斯假裝鎮(zhèn)定地整理著額前的劉海。
繆斯走吧,布萊卡爾。
布萊卡爾(嗤笑)樂意效勞,小姐。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基地內(nèi)部,期間交流少的可憐,最后繆斯打破了這片寂靜。
繆斯這幾年你變化也沒那么大嘛。
布萊卡爾從你的語氣中聽起來我們還挺熟?
說話還真是不討喜。
繆斯沒事了,可能也只是我覺得我們很熟而已。
布萊卡爾事實的確如此,小姐。
繆斯收回我之前的話語,布萊卡爾,你變了很多。
兩人走進(jìn)了電梯,布萊卡爾點了最上面的數(shù)字樓層,而后扭頭看向繆斯。那雙眼眸像是一攤黑水,死寂的讓人可怕。
布萊卡爾我們應(yīng)該很熟悉?
繆斯卻突然笑了。
繆斯對,我們不應(yīng)該,剛才是我自以為是了。讓你不開心還真是不 好 意 思 啊。
電梯門開了,繆斯在布萊卡爾之前便走出了電梯門。
布萊卡爾面無表情地歪了歪頭,也跟著繆斯出了電梯門。
驀然,繆斯停下來腳步任由布萊卡爾超過自己,布萊卡爾略顯不耐煩地扭頭看向繆斯。
布萊卡爾怎么了,繆斯大小姐?
繆斯聽說你和雷伊玩政治游戲玩的樂此不彼啊,還搞著對立面玩?
布萊卡爾怎么,我那略顯冒失的鋒利語言傷到我們雷伊小朋友柔軟的內(nèi)心了?而繆斯姐姐要開始給她的好朋友打抱不平?
繆斯怎么會,我可太樂意看到你們這些莽夫受挫的模樣了,沾染上政治的人都不能善終,更何必對立激進(jìn)派的你呢?布萊卡爾。
布萊卡爾你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很肯定你們會贏。
繆斯我沒那么自大,我的意思是,何必呢?
布萊卡爾像是徹底不耐煩了,直接轉(zhuǎn)身揚長而去,懶洋洋地留下一句不大正經(jīng)的話語。
布萊卡爾每一個老套的童話故事都需要一位窮兇惡極的大反派。
繆斯不得已跟上了布萊卡爾
繆斯百分百純度的陰暗b混蛋(暗罵)
真是優(yōu)美的語言。
兩人一并走到黃翊的辦公室外,而這次是布萊卡爾叫住了繆斯。
繆斯怎么?
布萊卡爾我長的很像布萊克嗎?
繆斯怔了怔,自布萊克叛逃以來,這個名字在他們伙伴之間就是禁忌一般的存在。她沒想到再聽到它,是他的孿生弟弟所提起的。
繆斯深深地看了布萊卡爾一眼,又壓下心中的些許慌亂。
繆斯有病。
繆斯推門而進(jìn),不再理會布萊卡爾。
黃翊(中部總書記(合上手中的書,面色和藹)Doctor.Muse,久別了,很高興你再次回到中部從事工作。
繆斯(壓下內(nèi)心的情緒)(笑)黃書記,好久不見。我還是覺得中部的工作我做的更舒服一點。
黃翊(中部總書記那是最好,讓我驚訝的其實是你的哥哥真的會同意你回到中部工作。
繆斯廢了我好大力氣。
黃翊(中部總書記(笑)這次交給你的工作崗位是……
待繆斯與黃翊交流完工作的內(nèi)容以及寒暄過后,繆斯再一次走過那扇門。布萊卡爾早已不在此地,可繆斯大腦不自覺地反復(fù)回想著布萊卡爾那句莫名其妙的話語。
繆斯無意間看到墻角的垃圾桶旁有幾根紫色的發(fā)絲。鬼使神差間,繆斯走到那垃圾桶旁,踩下開啟的踏板。
繆斯(猛地捂住嘴,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赫然出現(xiàn)的,是垃圾桶里的一大把紫色長發(fā)。
在一所學(xué)校內(nèi),雷伊正站在講臺上進(jìn)行“極端天氣下如何自救”的教育講座。蓋亞站在一旁靜靜看著臺上的雷伊,必要時再走上臺去輔助雷伊做動作示范。
不多時蓋亞察覺到身旁多了一個熟悉的氣息,扭過頭去輕聲詢問繆斯。
蓋亞黃書記和你說了什么嗎?
繆斯沒什么,只是一些工作上的工作安排。
蓋亞定定地看向繆斯,伸手握住了戀人的手。
蓋亞發(fā)生什么了嗎?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繆斯遲疑了一下,最終在蓋亞耳畔輕聲開口
繆斯你和布萊卡爾接觸的算多嗎?
蓋亞(有些詫異)還可以,是布萊卡爾跟你說了什么嗎?
繆斯不算,但我覺得他現(xiàn)在好像有點……極端。
蓋亞那小子一向瘋瘋癲癲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他——
繆斯不一樣。
蓋亞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雷伊此時已經(jīng)將目光投向自己了,蓋亞不得已再次走上臺。
蓋亞你去找個位置坐吧,我和雷伊等會結(jié)束了來找你。
繆斯隨處找了一個空余的座位坐下。
“奈奈,怎么了嗎?”
馨奈奈(收回探究的視線)沒什么。
“那我們還是認(rèn)真聽吧,這些災(zāi)救知識是很重要的。”
馨奈奈(依舊惜字如金)嗯。
。
在一家大排檔餐館內(nèi),雷伊和蓋亞作為東道主給繆斯布了一場接風(fēng)宴。幾人啤酒瓶相碰,又對彼此莞爾一笑。
繆斯(啃著燒烤)你們知道當(dāng)下最明顯的貧富差距是什么嗎?
雷伊手也不停地掰著小龍蝦的殼。
雷伊洗耳恭聽。
繆斯在這露天大排檔的對面再旁邊一點就是一家高檔西餐館。
蓋亞(咳嗽)少奶奶,最近資金緊缺,您就將就一下吧。
繆斯(瞇起眼睛)你們倆干了什么事資金緊缺。
蓋亞看到剛才聽講座那群孩子了嗎?他們能坐在里面都是軍隊兄弟從自己津貼捐出來拼成的。
蓋亞我和雷伊自然要做榜樣出份力了,順便一提,是雷伊發(fā)起的捐款活動。
雷伊(謙虛鞠躬)鄙人一點心意,請不要過度宣傳。
繆斯?fàn)N爛地笑了。
繆斯你倆小子不錯?。。ㄗ笫峙囊粋€雷伊)(右腳豪邁地踹了蓋亞一腳)現(xiàn)在還能捐款嗎?我把西部我哥那一套房賣了捐賣出來!
蓋亞默默捂住被繆斯踢到的膝蓋,有點痛,但可以忍。
雷伊(揉揉肩膀)她醉了?
蓋亞還要幾杯。
雷伊(嘆氣)
突然繆斯不說話了,眼睛直直地看向某一個方向。
雷伊蓋亞順著其的目光看過去,卻意外看到了一個熟人——布萊卡爾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同一旁幾位高官模樣的人談笑風(fēng)生。讓雷伊蓋亞奇怪的是布萊卡爾那如瀑布的長發(fā)現(xiàn)在僅是堪堪到達(dá)脖子,似乎還沒修剪好,這和他服帖的西裝很不相稱,甚至有些突兀、刺眼。
布萊卡爾自然地也看到了坐在外面的雷伊幾人,但他面上的表情幾乎是滴水不漏,甚至也沒多分雷伊他們多個目光,繼續(xù)長袖善舞地和那些“體面人”攀談了。
雷伊默默地想,他以后喝醉大概不會再把布萊卡爾和布萊克弄混了。
氛圍很快回溫,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已經(jīng)有些心不在焉了。在繆斯喝醉之后,幾人也打算走了,蓋亞背起繆斯。
蓋亞走了,回家。
繆斯蓋……亞!
蓋亞嗯?
繆斯我總是……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蓋亞(溫聲說話)想太多了吧,會沒事的,黃書記說了由雷伊起草的協(xié)商文件早就發(fā)到暗影組織那邊了。戰(zhàn)爭會停息的。
戰(zhàn)爭會有徹底停息那天嗎?
。
布萊卡爾踉蹌著回到自己的宿舍之中,用力地扯松領(lǐng)上的領(lǐng)帶。而后倒在沙發(fā)上查詢著通訊器的信息。突然他悶悶地笑了一聲。隨手將通訊器用力地砸在地上。
銷毀通訊器后,布萊卡爾面上意義不明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布萊卡爾The game is on.(游戲開始了)
然后這個家伙就去衛(wèi)生間口區(qū)了(eww)
。
一大早,雷伊便收到了黃翊的通訊
黃翊(中部總書記速到中部總會議室。
雷伊匆忙繼續(xù)著進(jìn)行到一半的洗漱,而后沖到會議室處。
雷伊書記——
黃翊(中部總書記暗影組織今天早上發(fā)了不能查詢ip的郵件:他們拒絕了協(xié)商求和。
雷伊臉色蒼白,顫抖著手打開了被揉成一團的打印文件,而后雙目失神。
黃翊(中部總書記并且,最壞的事情可能還不是這一件。
黃翊(中部總書記剛才資料庫那邊傳來消息,我們一份重要文件失竊了,我們有理由懷疑就是暗影組織那邊的臥底所竊取的。
雷伊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太能發(fā)的出聲音。最后只能嘶啞地低聲開口。
雷伊為什么?
黃翊(中部總書記那份文件是關(guān)于東部的,而現(xiàn)在,暗影組織已經(jīng)有關(guān)于入侵占領(lǐng)東部的動作了。
黃翊(中部總書記并且,為了防止間諜再一次入侵,我們要在中部展開全面的排查清除看,所以,我得和你打聲招呼,前段時間剛來的難民大概是要全面放逐——
雷伊您不能這么做。
屋子角落突然傳出一聲輕笑。雷伊扭過頭去看才發(fā)現(xiàn)布萊卡爾也在屋內(nèi),只不過他站在陰影處,又一言不發(fā)所以雷伊才沒注意到他。
布萊卡爾天真。
雷伊現(xiàn)在沒心思理會布萊卡爾。他堅定地看向黃翊。
雷伊書記,難民不能驅(qū)趕出去——
黃翊(中部總書記雷伊,你說過,你會在這次事件中學(xué)到經(jīng)驗的。
黃翊(中部總書記接受難民從一開始就是你提出的方案,你當(dāng)然想要維護他,可是結(jié)果呢?我們的資料庫被混在其中的暗影組織所竊取了——
雷伊那是資料庫需要更新?lián)Q代的事情關(guān)難民什么事?!
黃翊(中部總書記雷伊!?。?/p>
雷伊(笑)到。
黃翊(中部總書記那暗影組織的科技也跟著更新?lián)Q代呢?之前一直沒發(fā)生過的資料竊取就是那幫難民進(jìn)來中部后發(fā)生了,你讓我怎么不多想?!又或者,你該怎么保證那幾千個難民里沒有暗影組織的人?!
雷伊那些難民一直流露在外他們有一些甚至沒有完整度人生經(jīng)歷你要他怎么在別的基地中生活下去?
布萊卡爾在中部就可以?
雷伊被打斷,紅著眼看向布萊卡爾。眼中還有不可置信。
黃翊(中部總書記雷伊,不要再固執(zhí)己見。說得好像是你在保護難民、人民。實際讓他們繼續(xù)待在中部才是真正的對人民不利。
黃翊(中部總書記今天他們敢偷資料,明天呢?后天呢?一個星期后他們是不是就敢坐上我這把椅子了?你再堅持我還是會放逐他們。你這樣還弄得好像我有負(fù)予人民——那樣。
雷伊甚至對自己是怎么走那間會議室的都有些恍惚。他靠在墻上,大腦一陣嗡嗡響。
聯(lián)系孤兒院,聯(lián)系學(xué)校,發(fā)起捐款……那些仿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明明差一點就——
布萊卡爾你救不了他們。
雷伊沒有理會布萊卡爾。
布萊卡爾你剛才自己都說了,有些難民除了出生證明,其它任何人生經(jīng)歷都能查詢到,更有甚者連出生證明都沒有,他們出生在天災(zāi)之下,基地名額就那么幾個。他們怎么才能接受到我們所謂全面現(xiàn)代化的資源?
布萊卡爾又抽起了煙。
布萊卡爾中部亦或是其它任何基地都不會接受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要補全難民的來歷、缺失的教育、缺失的醫(yī)療疫苗……那要花費的成本和人力都太高了。中部正在迫切尋求經(jīng)濟復(fù)興,他們不會做這些無用功的。
雷伊終于回了話語
雷伊無用功?(笑)
雷伊你知道嗎,布萊卡爾。在我們倆一起登記難民的時候……我還覺得你會是一個有同理心的人……我覺得即使我們政治立場不同。但我們目標(biāo)都是一致的,我們殊途同歸。
雷伊平和地笑著,只是眼眶相比之前更紅了一些。
雷伊布萊卡爾,黃翊已經(jīng)放棄那幾千位人民了。如果連我們倆都放棄他們。那他們真的就被所有人類社會所拋棄了。
布萊卡爾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抽完了那根煙。
到最后,布萊卡爾輕描淡寫地說出讓雷伊徹底失望的一句話。
布萊卡爾我是利己主義者,雷伊軍官。我以為你知道的。
。
當(dāng)放逐難民公告執(zhí)行那一天,雷伊去基地大門目送那群難民離開了。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那個瘦小的小姑娘:馨奈奈。
馨奈奈在看見雷伊?xí)r似乎也是一怔,但她隨即對著雷伊點頭致意了。而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雷伊內(nèi)心終究有些不忍。
雷伊馨奈奈。
馨奈奈停了腳步,在人流中轉(zhuǎn)身看回雷伊。
雷伊我可以申請你成為我的養(yǎng)女,你可以繼續(xù)在中部生活、學(xué)畫畫——
他記得,在公開課程中問到理想職業(yè)時馨奈奈填下的是插畫師。
馨奈奈那陳青連呢?
雷伊反應(yīng)了一會才想起那是當(dāng)時在宿舍給馨奈奈畫花的女孩。
雷伊說不出更多話語。
可馨奈奈卻在這時笑了。她的眼睛明明是剔透的銀色,可雷伊卻在其中看不到太多光亮。
馨奈奈雷軍官,我這樣一個除了出生證明外再沒有其他官方認(rèn)證證件,還沒有任何合法監(jiān)護人的未成年人,要怎么才能在你們那個所謂健全而體面的社會生存下去?
雷伊給不出答案。
他只能目送馨奈奈再一次轉(zhuǎn)身離開。不再回頭。而后看著千千萬萬個馨奈奈走向荒原。
雷伊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無能,甚至超過他的摯友叛逃那次。
不知過了多久,雷伊感覺有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蓋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蓋亞雷伊,又下雪了,回去吧。
蓋亞的聲音夾雜著些許顫抖。
怎么會又下雪了呢?這幾天不是剛回溫嗎?
雷伊麻木地想著,而后自嘲一笑。
哦,他又忘了。因為天災(zāi)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