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是個什么樣的人?不知道。同學們的討論總結(jié)還是千篇一律:是個堪稱變態(tài)的同級生,啊,變態(tài)的是她的成績罷了。
如此風云人物,在校園里從沒碰到過,只能看見他她恐怖如斯的成績。
“1207號病房1床,今日該做常規(guī)檢查了”護士推著輪椅,悠悠將輪椅擺放一邊去攙扶斜倚窗角的云安。
云安任由攙扶,最近幾天檢查事項太多,他都記不清已經(jīng)伸出去這是第幾次胳膊了。
回到病房后,聽動靜隔床又搬進來一位患者,隔床父母絮絮叨叨的吵得人頭挺疼,太陽穴突突的亂跳,患者本人也是個噪音來源,可能年紀小,一直不停的問東問西,嗓子又尖又細,像踩了一只尖叫雞一樣。
“……”在病房安靜慣的人,此時此刻真的想罵人,得虧楚易每天不間斷在他耳邊吵吵,他可能會暴走罵人。
“江鵲生病跟我有關(guān)系嗎?我們只是血緣上有點關(guān)系,不代表我就會去看他,去不計一切代價的救他?!苯穆犞娫捘穷^的聲音,輕笑“當初沒人來幫我媽,現(xiàn)在我自然不去幫他,畢竟把我媽媽害慘的人,可不就是這位江 大 少爺?shù)挠H生母親嗎?”江棠一字一頓的說。
“那也是你弟弟?!彪娫捘穷^語速加快語氣焦躁了些,“十年前的事了,你不要在這給我動不動就提這件事,江棠”
江棠沒說話,半晌,“好,先不提這事?!?/p>
“那你不只是為了這些破事給我打電話吧,江董?”
“你去給我配型?!苯麻L理所當然的說,語氣里甚至還帶了一絲不許抵抗意味來。
“江董,你以為你是誰啊?”江棠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當初虧欠我們的,你和他們死了都不足以賠罪,而且,我一個將死之人,就算配型上了,那又怎樣?”
“江董,一個集團的董事長,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腦子不用了可以捐給別人,話我今天就放這了,江澈渝,你什么時候有了真正悔意,哪怕一點點,去跟我的母親道歉,我再考慮這事的可行度,商人,利益在上,你說呢?”
對面哐一聲掛了電話,傳來一陣忙音。盯著手機靜了一會江棠噗嗤笑出聲仰倒在地毯上,笑的開懷,媽媽啊,你說他會為那個女人和兒子做的那一步?江棠坐起身撫上桌子上的黑白相框,媽媽啊,你覺得他是不是咎由自取呢?江澈渝,江棠又念叨了一遍,可要快點啊,我可等不了那么久了。
楚易探頭進了病房,云安正躺在床上憑借自己的感覺去捕捉光斑,最近天氣是越來越暖和了,太陽斜射在被子和身上,舒服極了,古往今來的才子們喜歡春天不是沒有道理的。
楚易看了一會,提議帶云安去室外走走,征得同意后,云安被顛簸的扶坐上輪椅,他提過自己可以扶著楚易胳膊走,楚易表示拒絕,說怎么能讓病人勞累呢?拗不過他,只好任由楚易擺弄,這家伙還不知從那搜刮出個小毯子來,整整齊齊碼在自己的腿上,心情愉悅的推他出了住院部,云安心情復雜,懷疑這小子可能是把偶像青春劇看多了。
然后不知楚易是按了某種奇怪的開關(guān),他推著云安在醫(yī)院里的花園飛奔,云安看不見,只能憑感覺,花園小徑上鋪了石子,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顛出去了,楚易玩的不亦樂乎,把他送回病房后說,表示明天還要提高難度。
云安:“我看你是不想讓我活?!?/p>
云安送走了這個龜孫,長呼一口氣,扶著墻在護士幫助下來到花園。
護士不解他為何他會再次來到花園,云安伸手碰到了花枝。
“垂絲海棠,3月中旬開花,喜溫熱耐旱?!痹瓢脖贿@不經(jīng)意的聲音嚇的手一抖打落了一朵,女生的聲音再次響起“怎么這么粗魯?小帥哥?!?/p>
云安捕捉到女生聲音的方位,“是你太過突兀了?!?/p>
“那確實是我的不對了”女生聽聲音似乎是笑著,“我給你賠個不是吧?”
云安沒來得及說什么,頭頂卻傳來不一樣的觸感,有個東西被一只手別到了他的頭上
“果然美人配鮮花,古人誠不欺我”
云安意識到自己是被調(diào)戲了,耳朵不爭氣的燒了起來。
“第二次遇到你了,倒也是緣分不淺,小帥哥,我是江棠。日落江湖白,棠便是海棠的棠?!?/p>
感覺到下了雨,有往大的趨勢,在花園里閑逛的人都紛紛找了個屋檐躲下,他們也不例外,狼狽不堪的躲到一處死角。
“你不回病房嗎?”江棠聲音被雨打散了。
“什么?”
“我說”江棠說“你不回病房,是要聽聽雨的聲音嗎?”
“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蒙蒙煙雨中?!痹瓢矝]理她,卻背出一句詩來。
江棠挑眉“陳與義的《春寒》?”
云安一挑眉“不愧是江學霸,百聞不如一見,久仰大名了。”
江棠噗嗤一聲笑的花枝亂墜,笑出了眼淚“我說我怎么報出我的名字來,你便愣住了。”
“云安?!痹瓢惨残α?,伸出手,手被女生輕握住。
“剛才多有冒犯了,不知你是同校校友。”江棠收回手。
“那若知道了,你就不會冒犯了嗎?”云安歪頭笑問
“ 不會。”
“這么好看的男生在我的學校里,當然要大著狗膽,去冒犯一下了?!?/p>
聞言,云安咧嘴笑出聲?!拔疫€沒有聽說過,稱贊男生說男生好看的?!?/p>
雨又大了,天暗了下來
“那你可就是獨一無二的了?!?/p>
“你的好看,令我過目難忘?!?/p>
楚易半路上讓雨淋了個透,天暗的也快,邊罵這破天邊撒開腿往家跑,現(xiàn)在無比感謝自己是體育生,到家的時候還有點褲子是干的
白冉冉手機叮咚一響,班級群發(fā)來消息,用毛巾包裹住自己的頭發(fā),點開一瞅,火氣瞬間上涌,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把自己摔進沙發(fā)里開始與一些缺德人士大戰(zhàn)。
“我發(fā)現(xiàn)你是真的耳朵聾,怎么就是這么不記得教訓呢?”
“我是病了但還沒有死,把你的嘴放干凈?誰知道你的嘴是吃了什么,竟然比那茅坑里的屎都臭?!苯目诖锸謾C振動個沒完沒了,江棠一看,隨便編輯出一條信息發(f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