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此刻的我怒火中燒，我痛，也只想讓他跟我一起痛。

“你以為你找個替身，若曦就能一直陪在你身邊？你錯了，你錯了！”

我的嗓音早已經(jīng)嘶啞: “若曦已經(jīng)不在了！十三弟也不再了！你這輩子注定是個孤家寡人，父不親母不愛，妻子不是妻子，兄弟不是兄弟，你注定是孤獨的！”

大抵是我的話太刺耳了，他終于忍不了了，怒喝道:“別說了！”

“我偏要說！”我不知道我這是哪里來的勇氣，明明身家性命就握在眼前之人的手上，卻絲毫不怕。

“你根本就配不上她！你面對她難道不是自卑的嗎？所以你最初遇見莞嬪的時候不敢說你的真實身份，只敢說你是十七弟，因為在你心里，也覺得這么陰暗卑鄙的自己配不上她！”

“你當然配不上她！”

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恐怕是面目猙獰，可我顧不得這么多了，這或許是我此生的盡頭了，我說了這么一番誅心之語，他不可能再留我。

“你為莞嬪辦一場獨特的生辰宴，不也是因為若曦之前給我辦過，你覺得若曦喜歡，她也會喜歡嗎？”

“為什么華妃害死了莞嬪的孩子你那么生氣，是因為你想起了當年你和若曦當年失去的那個孩子！”

他這人生性薄涼，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什么特別深厚的感情。

不過是因為那孩子的母親是若曦，愛屋及烏罷了。

所以若曦失去孩子后，皇上不敢在若曦面前提起其他皇子公主，也不敢讓宮里宮外的孩子見到若曦。

他怕，他們的關(guān)系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滿盤皆輸，他怕若曦會離開他。

我不禁想笑，原來你也是會害怕的。

卻覺臉上一濕，伸手一模，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我突然沒力氣說下去了。

太累了，這么多年，我們斗了這么多年，得到了許多，也失去了許多，確實太累了。

若曦啊……

我輕輕閉上這雙眼睛。

我要來找你了。

“待我死后，可否放過我的妻女，她們是無辜的。”我哀求看著他，只求他能發(fā)發(fā)善心。

卻得到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回答:“我不會殺你?！?/p>

我愣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你說什么？”

他再度重復(fù)了一遍:“我不會殺你，也不會殺他們?！?/p>

“為什么？”我不理解，他登基多年，絕非善良之人，做事情亦向來狠絕，我剛才的話還那么過分，他怎么會平白無故發(fā)善心？

“我答應(yīng)過她，不會再殺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我都身子一下子沒了力氣，癱在原地。

是了，他已經(jīng)貴為帝王，唯有若曦的話，他還是會聽一聽的。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頹廢的閉上眼睛。

他想必也沒什么想同我說的，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四哥。”我突然這么喊他。

他也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因此微微愣神。

“如果我在你面前放箭想殺了那莞嬪，你會怎么樣？”

他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滿眼怒火，好像覺得我瘋了，可我知道我沒瘋。

“我會殺了你。”

他轉(zhuǎn)身離去，再也沒回頭。

我好像又看到那年若曦差點被箭矢射到，他飛奔上前，替若曦擋箭的身影。

十三弟說，他當時根本沒來得及反應(yīng)物，只是下意識不想讓若曦受傷。

我展顏笑了，明明被關(guān)在牢籠中，卻覺得渾身舒暢。

若曦，當年我欠你一個愿望，這輩子也沒能為你實現(xiàn)。如今，就當我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