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些話,我索性一并與你說了?;拾斶@么多年一直如此疼你,固然是因為你心思聰慧靈巧,盡心服侍,可更重要的是因為你是這紫禁城中罕見的一直沒有利欲心的人,從無爭權(quán)奪利的心,沒有偏幫過任何人,沒有打壓過任何人,只是一心一意地服侍皇阿瑪。以后你也要如此。不管日后發(fā)生什么,你都不要參與其中,專心做你的奉茶女官?!?/p>
“說得再明白些,倘若日后有比今日更嚴重的事情發(fā)生,你都不要因為自己在御前而為誰求情。那不是你該做的,反而會害了你。這是我們男人的斗爭,為了自己的欲望私心,想要更多的尊榮權(quán)力,想要坐到那個最高的位置上,無論結(jié)果是什么,都是我們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p>
十三爺將茶水一飲而盡,我再次續(xù)上,“說了這么多,我還以為給你倒的不是茶而是酒?!?/p>
他又欲開口,我只想回避,“你們之間的斗爭,是你們的事。可我既與你們相識,那么多年的情分.……”
“我知道你重情分,可若曦,眼看著一切發(fā)生會讓你痛苦,但參合進來你只會更痛苦?!?/p>
十三阿哥捏著茶盞,凝視著我,我無處躲避,直得嘆息一聲,應(yīng)下他的囑托。
“好了,不管你有沒有聽進去,今日我說的已經(jīng)夠多了。”他起身欲走,我剛想送,他又連連擺手。我本想著不與他客氣,誰知他竟轉(zhuǎn)了心思打趣我,“日后說不定要管你叫四嫂了,可不敢這么見外?!?/p>
我站起身追他,他卻哈哈大笑著快步離開。
心里明明笑不出來,可嘴角卻不自覺提起,真是怪事。我收拾好桌上茶具,走到書桌旁,習(xí)慣性地開始寫“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我心煩亂的很,不知不覺又寫了一大摞,直到手腕酸痛難耐才停筆,拿出信紙一看,這么大摞挑不出幾個相似的筆跡。
……
康熙五十一年,二廢太子的風(fēng)波終于來臨。胤礽被拘禁后再無起勢可能,彼時八阿哥繼續(xù)府中閉門思過,四阿哥已重回朝堂,但凡事并不過分露頭。
九阿哥十阿哥離了八阿哥就失了主心骨,做不出什么名堂,反倒是十四阿哥漸漸表現(xiàn)出自己,引得康熙重視。
閑暇時十四阿哥曾與我偶遇,告訴我已將手鐲歸還,八爺當時心情不佳,并未與他多說。
“可我總覺得八哥想再說些什么,只是不再信任我,所以止住話頭?!笔陌⒏缑媛冻钊?,“若曦,你也覺得那日在殿上我沒像九哥十哥那樣為八哥求情,就是忘恩負義嗎?”
我不知如何回答,當時的事分明是八爺黨為四爺做的局,只不過被四爺提前識破而后失敗。想來他們做局時從未想過會失手,所以幾乎被一擊擊破。
那種情形下,十四求情還是不求情都改變不了任何,與其被怒火牽連,不如暫時避嫌,等到十四站穩(wěn)腳跟,再扶植兄弟們也不晚,只不過從八爺黨變?yōu)槭臓旤h,不只要十四阿哥能獨當一面,還要看八阿哥死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