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下了好幾日的雨,地面有些潮濕,空氣中夾雜著青草的香氣,屋檐下,溫壺酒倚靠在柱子上,易文君一個一個的舉起桌上的瓶瓶罐罐仔細的嗅著。
或許是一連幾日的雨,百里東君自那天便再也沒有來找過她。
易文君倒是無所謂,但身后的溫壺酒渾身不自在,眼神不住的往易文君身上瞟,好幾次都想開口,又堪堪止住。
“有事?”
少女聲音清脆拉回溫壺酒的思緒,易文君并沒有回頭,溫壺酒頭一晃,抬步坐到她的對面。
“你和大侄子吵架了?”
“沒有?!?/p>
易文君歪著頭想了想,只是她單方面的冒犯,百里東君紅著眼跑走了,從頭到尾都沒有吵過一句,就不算是吵架。
見溫壺酒不信,易文君翻個白眼揮了揮他礙事的胳膊,剛碰上藥瓶手就被按住,溫壺酒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玉瓷瓶丟給她。
“這些沒難度,試試這個。”易文君挑了挑眉,剛拔開瓶塞,溫壺酒就又湊上來,賊眉鼠眼,壓低聲音問道:“那這幾日怎么不見他來找你?”
“或許有事,或許下雨不想出門?!币孜木嫔届o的說著,停頓幾秒,又繼續(xù)說道:“或許興致沒了便不想過來了?!?/p>
“不可能?!?/p>
他的侄子他了解,百里東君認定的人和事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沒幾天就輕易放棄那可不是他的作風,如果真的如此,那他可要請個道士好好看一看,是哪來的孤魂野鬼奪了舍。
下雨更不可能,百里東君的一雙眼睛時時盯著易文君,恨不得日日待在她身邊,怎會因為下雨阻擋他的步伐。
思來想去,溫壺酒還是覺得兩人吵架的概率更大,甚至有可能那傻小子直接跟人家告白被拒絕了,一時傷心,躲在屋子里不肯見人。
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要不要去看個熱鬧呢,畢竟百里東君失戀還是頭一次,溫壺酒摸著下巴思考著,眼神變幻不停,易文君看在眼里,視線落在嘴角的壞笑,她只覺得格外陰險狡詐,隨即打了個冷顫,為被他念著的人默默插柱香。
“阿嚏!”
仰頭看著院子中央巨大桂花樹的百里東君猛地打了個噴嚏,皺著眉頭揉了揉鼻子,誰在念叨他?
還是冷風吹久了,著了風寒。
不過半秒,百里東君馬上把第二個猜測打上大大的叉,雙手抱胸仰頭沉思起是誰在念叨他。
他真的好想去找易文君,但又怕自己惹她生氣,把自己本就不太好的印象,弄得更加糟糕。
深深嘆息一聲,他揪了朵花隨手捏著,腳尖踢著松軟的泥土,說不定是易文君在念叨他呢?眸子悠地亮起來,很快又黯淡下來,他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還念叨他,不把他忘了都是好的。
好幾天沒見,想她。
可是怎么才能正大光明的去見她呢?
他又深深嘆息一聲,朝著院子里喊道:“小紅!”
聲音剛落下,屋內(nèi)馬上鉆出來一個人,“少爺怎么了?”
“舅舅今日出院子了嗎?”
溫壺酒的院子離他不遠,如果他出門,院子里的丫鬟侍衛(wèi)是能看到的,小紅疑惑的眨眨眼睛,隨后垂下頭認真的想了想,“出了?!?/p>
百里東君嘴角馬上揚起來。
“聽藍兒姐姐說,溫先生好似去了阿卿姑娘的院子里……”
還未說完,就見百里東君急匆匆的走出院子。
“我去找舅舅,不必留午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