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年,我看到了如今的長安國,我總能聽到愫箐跟我說。
長安國現(xiàn)在被謝王管理得很好。
我知道我病了,并且病的不輕。
我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可是看著愫箐一日日地長大,我也十分欣慰。
愫箐師父,不是叫你不要扇風(fēng)嗎?
莘荔嗯,我很熱。
愫箐這大冬天你熱?師父這不好笑。
莘荔好好好,不好笑。
我輕輕彈了一下愫箐的腦袋,眼角紅了。
于是,我跟愫箐說起了我以前。
愫箐那師父以前是什么樣的呢?
莘荔孤僻、無情。
莘荔愫箐,自從你隨我以后,我就覺得這世間又有了靈氣。
莘荔我以前也有過一個下屬,不是徒弟,只是一般的下屬。
莘荔她也曾像你這般,天天在我耳邊嚷嚷著,攘得我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愫箐后來呢?
莘荔后來啊,后來啊,后來那個人走了。
莘荔本來應(yīng)該是我要死的,她為我擋了一劍。
莘荔她跟我說,她希望我要天天開心,不要做別人的提線木偶。
莘荔她叫葉昭昭,她死后是同她愛人葬在一起的。
愫箐葉昭昭?師父,你是不是特別傷心。
我搖了搖頭,可是我的眼角出賣了我,眼角紅了起來。
莘荔你知道為什么我要掛一個女子的畫像嗎?
愫箐師父說過,那是您的師父。
莘荔嗯,我的師父在我看來是一個既嚴(yán)厲又溫婉的人,可是我又覺得她溫婉時,我很怕,嚴(yán)厲時,我卻很恨她。
莘荔她怎樣死的啊,她啊,是我殺的。
愫箐師父,不是你的錯。
莘荔嗯。
莘荔愫箐,你還記得那晚的那群人嗎?
愫箐記得。
莘荔那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種那么多百合花和梅花嗎?
愫箐不知道。
莘荔那個如今的謝王,也就是謝寒禮,他曾經(jīng)是我愛過的人。
愫箐驚訝。
我語氣平緩,又挑了眉。
莘荔他啊,跟我說他喜歡百合花,他說百合花像我,像我一樣純潔高雅。
莘荔他是我覺得此生此世最好的人,愫箐啊,你是不是也覺得師父在說謊?
愫箐沒有,那時我就覺得師父一定心里有事。
莘荔來,師父告訴你,倘若師父死后,你就將師父葬在董竺墓旁。
愫箐不要。
莘荔為什么?
我看到愫箐十分委屈,她搖了搖頭,眼里的淚水滑落。
我摸了摸她的頭,她撞進(jìn)我懷里。
愫箐師父、父,不要離開箐兒,好不好?箐兒會很乖的。
莘荔愫箐,師父怎么教你的。
愫箐不要,你要是先走了,我就恨你一輩子。
我狠心地推開她。
莘荔出去,給我抄經(jīng)五十遍后,拿進(jìn)來給我看。
我眼眶被淚水打濕了。
我知道或許等箐兒進(jìn)來,我就已經(jīng)走了。
我躺在木椅上,看著歲月靜好,我閉上眼,身體變冷了。
我的嘴角溢出血來。
有人說,人死后最后散失的是聽覺。
我似乎真聽到了愫箐著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