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什么味道?”樓沭掩住口鼻,皺了下眉。
“潮濕,發(fā)霉,死氣沉沉?!迸峥娤啾葮倾饋碚f十分適應(yīng)這種環(huán)境,他在世上的二十年,十四年都待在與現(xiàn)在大差不差的環(huán)境。
裴繆杵著根棍子,在屋里的地上敲著。
“讓我來吧?!睒倾鹇冻鲆粋€溫柔的笑容。
裴繆聽話地將木棍遞過去。
五分鐘后,樓沭的嘴角由上彎往下垂了又垂,半邊肩松下來,額頭抵住墻面,發(fā)出“咚”的一聲。
樓沭&裴繆:……
“這不科學??!”樓沭臉上的笑容是掛不住一點。
“你看‘云頂棋盤’科學嗎?”裴繆煩躁地揉了一把頭發(fā),抬腳踹上墻面,那墻面年久失修,“轟”地就塌了,墻后出現(xiàn)旋轉(zhuǎn)向下的樓梯。
“呃…你知不知道瓦奧曾經(jīng)一個人撞塌了走廊的墻壁?”裴繆不知道為什么,見到樓沭微微瞪大的雙眼,心情就很美好。
“走吧?!?/p>
他們到達地底,下面黑黢黢的一片,長久不通風的原因,導致里面氧氣很少,還漂浮著若有若無的霉味。
“裴繆,這什么都看不到?!睒倾鸶杏X到自己瞎了,伸手見不到十指,他的小腿咚地撞到一個架子上,他疼得手按住小腿,剛轉(zhuǎn)身,腰就磕上箱角。
“嘶!”
“怎么了?”裴繆在黑暗中接二連三地聽到碰撞聲,還摻雜著樓沭的痛呼。
樓沭蹲在原地,剛剛疼出的生理淚水糊在眼睫上,朦朧中看到一雙類似孤狼的豎瞳,在黑暗中發(fā)著綠色幽光。
“你安了個賽博狼眼啊!還泛綠光,你要嚇死誰?。 睒倾痱榭s在原地瑟瑟發(fā)抖,心里直呼:我的人設(shè)全掉完了!
裴繆:……
“你在說什么,我有眼睛不用,安個賽博狼眼干什么?”
樓沭的臉早就沒了血色,人像待在汗蒸房里,冷汗淋著衣領(lǐng)濕了一圈,手在地上胡亂摸索,碰到一件冰涼的東西——一把槍。
那雙綠色眼睛越靠越近,樓沭推開保險栓,舉起手槍,憑借感覺對準那東西的腦袋,扣動扳機,面前的東西應(yīng)聲倒下。
樓沭輕輕松了口氣。
“樓樓,你那邊發(fā)生什么了?”裴繆的聲音從更遠方傳來。
“沒…沒事?!睒倾鸹卮鸬挠袣鉄o力,垂下被后坐力震得發(fā)麻的手。樓沭感覺自己有些缺氧,鼻尖還環(huán)著一圈濃重的硝煙味,對于死亡的恐懼在那雙未合上的雙眼里炸開。
他的腳腕濕濕的,面前的東西似乎沒死透,那尖牙滴在他的腳踝處磨著,樓沭又補了一槍。
說實話,這里硝煙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可比地面上濃多了。樓沭被熏得暈乎乎的,在他感覺窒息前一秒,被人架起來了。
“嘶——”
“怎么樣,好多了嗎?”九才扶著潘唯坐起來,拿著一個枕頭墊在她的身后。
“你怎么出來了?”潘唯啞著聲音問。
“我擔心你沒在里面?!本挪诺沽吮f到潘唯的手上。
“里面沒我妹啊?”
九才有些無語:“我這么委婉的說辭,她理解成什么了?算了,不跟傷人計較?!?/p>
“傷人是什么?”
“咳,就一不小心嘴瓢了…不管怎么樣,你現(xiàn)在是個傷人…呸,傷患,先把傷養(yǎng)好才是王道?!本挪艓е矒嵋馕杜牧伺呐宋ǖ募绨?。
“我知道。謝謝你,這個人情我一定還你!”潘唯雙手捧著水杯,第一次板著面孔,說話十分嚴肅。
“人情什么的,等你養(yǎng)好傷了再說吧!”
「得,這邊都姐友妹攻起來了?!?/p>
「誰攻?」
「呃…我說我打錯字了,你們信嗎?」
「樓上也是個傷人啊,眼睛有問題。」
「等等,她們都出‘格’了,直播為什么還在運行?」
“警告!警告!”
“請各位病人,在安全范圍內(nèi)有秩序撤離,A-D區(qū)與E-P區(qū)將于十分鐘后進行傷患轉(zhuǎn)移?!?/p>
“走吧,樓樓他們還有一會兒。我們先去棋茶館等著吧?!?/p>
“好?!?/p>
“真是的,早知道不退那么早了,拜拜錯失一次良機!”
“也不知道我兄弟人在里面還好嗎?”
“只有一小時,活下來應(yīng)該還是容易的?!?/p>
“這次應(yīng)該有不少可以拿來當‘棄子’的!”
棋茶館共三扇門,一扇是入‘格’不少于兩次的‘棋子’的通道——‘實戰(zhàn)’;剩下兩扇,則是留給第一次入‘格’的新‘棋子’,唯一的區(qū)別就是,一扇是‘云頂棋盤’主動招募(實際上是強迫,沒有商量的余地)——‘江湖’,另一扇則是主動進入的‘棋子’的通道——‘古譜’。
人們議論期間,三扇門都打開了,‘古譜’前只站了一個人,左手插在兜里,右手里轉(zhuǎn)著一個可愛公仔。
他身后的門里映出火光沖天的景象,索斯醫(yī)院沐浴在焰火之中,在一聲聲的爆炸中,最后一棟樓也不堪重負,跌進烈焰,被其焚嗜。
但那樣的場景除了‘本格’的人看到,再沒人關(guān)注。
他們看到裴繆過于乖順的神情,直道:哦,這又是一個餓鬼!
銀迷支著頭,抬腳輕踢了下對面人的膝蓋:“你難道不覺得很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