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柳云卿懷抱古琴推開門扉。那琴體略顯碩大,她瘦弱的身子顯得些許吃力,這一幕落入蕭玄燁眼中,不由令他眉頭輕皺,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上前一步,伸手接過古琴,放在桌上
蕭玄燁我來吧
柳云卿多謝宣公子,還好
柳云卿眼中閃過一抹驚喜。眼前的宣公子雖文質(zhì)彬彬,卻總在言談舉止間流露出一絲疏離感。而此時,他竟破天荒地伸出了援手,這讓柳云卿不由得心中一暖,對這位公子的好感又添了幾分。
蕭玄燁無妨
蕭玄燁微微出神,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在看見她吃力地抱著古琴時,會不由自主地提出要幫她搬運(yùn)。
柳云卿宣公子想學(xué)什么
蕭玄燁都行,柳姑娘擅長什么
柳云卿臉頰微紅,心中暗自懊惱自己的技藝尚未純熟。面對這樣的提問,她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言辭來回應(yīng)。
柳云卿我最近在學(xué)《桃夭》我們要不就學(xué)這個?
蕭玄燁好
蕭玄燁已經(jīng)淡淡的微笑,沒有什么意見
兩人拉開凳子,在古琴前坐定。柳云卿率先撫琴,一曲悠揚(yáng)之聲隨之流淌而出。
蕭玄燁微蹙眉頭,這曲子實(shí)在難以稱得上精湛。宮中的樂姬們個個技藝超群,恐怕隨便哪一位都能演繹得比這更勝一籌。
一曲終了,柳云卿的心卻未能隨之平靜,只覺一股莫名的緊張?jiān)谛刂蟹?。這般忐忑,于她已是久違的感受。她不由自主地瞥向蕭玄燁,見他微蹙眉頭,心中頓時明了——顯然,自己的琴音并未入得他的法耳。柳云卿輕咬下唇,垂眸默然,指尖不自覺地輕撫過琴弦,似是在無聲地訴說著那份難以言表的失落與自省。
柳云卿可是我彈的太難聽了
蕭玄燁并非如此,姑娘只不過略有些許不足而已。
蕭玄燁看著她這般的模樣,隨口說到
蕭玄燁(看來她還算是有些自知之明)
柳云卿那,要不換做公子教我吧
柳云卿微微揚(yáng)起頭,目光直直地迎上蕭玄燁的雙眼。蕭玄燁心中頓生異樣,身為儲君,多年來,除卻皇帝與皇后,再無人膽敢如此直視于他。這一刻,等級森嚴(yán)的秩序仿佛被打破,而這也是頭一遭,他竟被一名女子這般無畏地注視著。
蕭玄燁宣某也不過是略微習(xí)過罷了
柳云卿無妨,我信公子
蕭玄燁聽罷,便不再多言。他抬手輕撫古琴,盡管他對古琴僅是略通皮毛,然其自幼聰穎過人,加之曾得名師指點(diǎn),故琴藝自有不凡之處。
柳云卿(這般精湛的琴藝,我真是在他面前班門弄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