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謐,燭火搖曳,映照出陳翔那張溫雅卻難掩深意的臉。
他嘴角微揚,語調(diào)平緩,仿佛在講述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故事。
陳翔“世人皆知,小郎君乃巍侯幺女魏青云與家奴之子,可事實并非如此?!?
魏儼“你到底想說什么!”
魏儼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怒意,目光如刀般直刺向陳翔。
陳翔“小郎君莫惱啊?!?/p>
陳翔“論起親緣,我可是你的堂兄呢。”
陳翔輕輕一笑,眸光溫和,仿佛全然未將魏儼的怒視放在眼里。
陳翔“當年,我的叔父陳滂與魏家女郎魏青云兩情相悅,卻被巍侯強加阻攔,活生生拆散了這對苦命鴛鴦?!?/p>
陳翔“魏女郎因此郁結(jié)于心,生下你之后便香消玉殞了?!?/p>
話語落下,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然而,魏儼并未如陳翔預料般露出動搖之色,只是冷冷一笑,眼底閃過一抹不屑與嘲諷。
魏儼“你以為……我會因為這些真假難辨的說辭,對魏家、對巍國心懷怨恨嗎?”
魏儼雖平日看起來不務(wù)正業(yè),對家族軍務(wù)毫無興趣,可他終究已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心思漸深,并非懵懂無知的小孩。
邊州眼下正對巍國虎視眈眈,而陳滂又是邊州大將——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兩軍即將交鋒的節(jié)骨眼上找到自己,其意圖昭然若揭。
他豈會輕易中計?
陳翔“堂弟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問徐太夫人?!?/p>
陳翔語氣依舊從容,面上沒有半分慌亂,似是對自己的謀劃胸有成竹。
他的話中半真半假,讓人難以分辨虛實。
實際上,事情遠比他講述的復雜得多。
當年,陳滂確實在戰(zhàn)時受傷,被魏青云所救,從此對她傾心不已。
然而,魏青云早已許配他人,陳滂卻強行將她擄至邊州,并與她生下了魏儼。
后來,魏青云被巍國接回,與陳滂斷了聯(lián)系。
再聽到她的消息時,便是她的死訊傳來。
陳翔猶記得,那日叔父哭得肝腸寸斷,悲痛欲絕。
至于此番他親自前來漁郡找尋魏儼,更多的是期望他能回歸邊州。
陳滂這一生除了魏青云外再未親近過其他女子,膝下也唯有魏儼這一血脈。
無論如何,總需要一個人來繼承他的事業(yè)。
眼下局勢劍拔弩張,邊州與巍國勢同水火,魏儼終究不得不做一個選擇。
夜鷹“少主,可要屬下將他追回?”
身旁身著黑衣的侍從夜鷹恭敬地詢問,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陳翔輕咳一聲,目光投向魏儼離去的背影,眼神中意味深長,緩緩說道。
陳翔“不必。”
夜鷹“少主身子本就孱弱,何苦親自跋涉來這漁郡?此事交給屬下去辦便是?!?/p>
陳翔微微仰頭,目光望向遠方,悠悠說道。
陳翔“邊州丹郡雖自有一番風情,可這巍國漁郡卻也別具韻味。”
陳翔“令人流連忘返?!?/p>
羅鐘坊外,魏儼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陳翔的話語,神情恍惚,心不在焉。
突然,耳朵傳來一陣劇痛,他忍不住叫出聲來。
只見蘇娥皇一把揪起魏儼的耳朵,嗔怒道。
蘇娥皇“世元,你今日究竟去了何處?”
蘇娥皇“你可知大家尋你不著,有多擔心!”
魏儼“疼疼疼,蘇娥皇,你還不是我表嫂呢,憑什么教訓我?”
魏儼“你這般潑辣,小心我表兄日后將你休了!”
蘇娥皇“還敢頂嘴!”
蘇娥皇手上的勁道又加重了幾分。
魏劭“是啊表兄,你去了哪里,你都快把我嚇死了?!?/p>
魏劭佯裝又要落淚,模樣可憐兮兮。
魏儼見狀,連忙賠罪。
魏儼“羅鐘坊實在太大,我一時看花了眼,是表兄的不是?!?/p>
蘇娥皇“你還好意思說?!?/p>
蘇娥皇“仲麟才八歲,你就帶他來這種地方,還把他獨自丟在一旁!”
魏儼“我錯了…”
魏儼耷拉著腦袋,一副認錯的模樣。
而此時,剛出羅鐘坊的陳翔,腳步突然頓住。
他的目光越過人群,直直地落在蘇娥皇身上。
只見她身姿窈窕,眉眼間透著一股靈動之氣,雖面帶怒色,卻更添幾分嬌俏。
那一雙杏眼,仿佛藏著漫天星辰,讓他移不開眼。
夜鷹“少主,你怎么了?”
夜鷹見陳翔一動不動地盯著蘇娥皇,滿臉疑惑。
陳翔只覺耳根發(fā)燙,心跳如擂鼓,慌亂地移開視線,聲音有些發(fā)顫。
陳翔“無事,我們走吧。”
可他轉(zhuǎn)身時,腳步卻有些虛浮,腦海中全是蘇娥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