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醒了”時,聲音剛落,空氣像是被什么東西壓住了一樣沉悶。蕭逸的嗓子沙啞得厲害,每個字從他喉嚨里擠出來的時候都帶著一種顫音,像是風(fēng)中搖搖欲墜的枯葉?!澳阍趺磥砹耍俊彼痤^,眼神晃了晃,那雙眼睛里滿是疲憊和戒備,仿佛對方的到來撞開了他好不容易撐起的最后一道屏障。他的語氣飄忽不定,既藏著幾分意外,又摻雜著某種讓人揪心的不安。
我又問:“你發(fā)生了什么?”
蕭逸別過頭去,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沒什么。”
我皺起眉頭,語氣陡然強硬起來:“說,所有都說出來?!?/p>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繼續(xù)敷衍,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低聲道:“我真的沒事?!?/p>
我打斷他的話,冷冷地丟出一個字:“說?!?/p>
終于,他妥協(xié)了,聲音比之前更低了一些,顯得有氣無力:“我的精神狀態(tài)并不穩(wěn)固,那個人的精神體太強大了……我的黑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的精神遭受了極為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彼f完這句話時,眼神黯淡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憔悴。
我盯著他的雙眼,目光直勾勾地鎖住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聲音微微發(fā)顫:“當(dāng)初見面時,你為什么只字未提?”
蕭逸的嘴角扯動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懦弱,又像是在疏離這個世界。“我們并不熟絡(luò),而且,”他停頓片刻,語調(diào)涼薄如水,“我對你那只小白貓也并無好感?!?/p>
我的胸口莫名一緊,但面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波動,只是平靜地丟下一句:“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痹挸隹诘囊凰查g,腳底卻像生了根似的,遲遲沒能挪動步子。一股復(fù)雜的情緒悄然爬上心頭,像是細(xì)密的蛛網(wǎng),纏繞著四肢百骸,讓人不由得猶豫起來。
蕭逸突然開口,聲音虛弱得近乎耳語:“幫幫我?!?/p>
我腳步一頓,沒回頭,只是淡淡回道:“既然你并不喜歡我的小白貓,那我離開便是了。”語氣中帶著幾分失落,卻不至于徹底撕裂偽裝的冷靜。那些關(guān)于小白貓的記憶,一瞬間被硬生生壓回心底,不留痕跡。
“幫幫我。”他又重復(fù)了一遍,這次的聲音更急促了些,仿佛害怕我真會甩手離去。
我轉(zhuǎn)過身,望著他蒼白的臉龐,反問道:“我怎么幫你?”
他唇角揚起一抹淺笑,眼神閃爍著某種難以言明的深意?!澳懿荒茏屇愕男“棕埲グ矒嵋幌履侵缓诒??”他說得很慢,字句間夾雜著試探與謹(jǐn)慎,像是掂量著什么重要的秘密。那句簡單的話,在空氣中蕩開一層漣漪,讓人忍不住猜想這背后是否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玄機。
片刻沉默后,我沉聲回應(yīng):“可以,你讓黑豹出來吧!”我的聲音穩(wěn)如磐石,卻透著一抹難以掩飾的決然??諘绲目臻g里,這話尾音拉長,久久回蕩在耳邊,就像是一場未知旅程的序章,等待著揭開真相的那一刻。
蕭逸閉上眼,微微頷首,隨后黑豹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于虛空中。與此同時,小白貓敏捷地跳了出來,身形輕巧得如同羽毛一般。它毫不遲疑地?fù)湎蚝诒?,柔軟的毛發(fā)蹭上黑豹粗壯的身軀,親昵的動作溢滿了久別重逢的喜悅。黑豹低下頭,琥珀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溫柔,竟然默許了小白貓的撒嬌行為,連尾巴都稍稍擺動了一下。
我注視著這一幕,試探地問了一句:“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蕭逸點點頭,聲音愈發(fā)微弱:“感覺好些了,我有點想睡?!彼纳ひ粝袷呛谋M了最后一絲力氣,透著幾分渴望安寧的倦怠。
我的語調(diào)放松下來,柔和了許多:“睡吧,我會一直守在這里,陪伴著你?!?/p>
他輕輕應(yīng)了一聲:“好?!彪S即閉上了眼,呼吸漸漸平穩(wěn)。
如果我是薄情寡義的人那么凌晨睡不著的人不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