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望安撫住加速的心跳,循著那道吸引她的氣息而去。
......
“你怎么哭了?”
熱烈的陽光傾瀉在外面姹紫嫣紅、競相開放的百花之上,圍墻邊幾棵高大的古樹灑下幽暗的陰影,隔絕了光明的擁抱。一個看不清身形的男孩背靠樹干縮在圍墻與古樹的夾縫之中,雙手環(huán)抱,小臉埋于膝間,時不時漏出幾聲委屈卻壓抑的低泣。
聽到陌生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他猛然抬首,露出一雙澄澈得宛如清水濯洗過的紅藍(lán)色異瞳。森暗環(huán)境下也毫不失色的金發(fā)瞬間炸毛,他一下子站起身來作防備姿態(tài),卻“咚”的一下撞到殷望的額頭......
“哎呦!”
這人怎么一驚一乍的,殷望撫額腹誹。
被人撞破的難堪也一起撞飛到九霄云外,同樣揉著額頭的少年略顯心虛道:“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或許是底氣不足,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沒事,”殷望搖了搖頭,看到站起來比她高了一個頭的“男孩”,加了個稱呼,“大哥哥,你還好嗎?”
他這么大個人能有什么事,不過,“你不認(rèn)識我?”
她又是搖搖頭。
少年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小不點,內(nèi)心狂跳,不禁涌出一股傾訴的沖動。
既然都是陌生人,與其憋在心里,說出來會好受很多吧。
而且面前的女孩看起來十分單純率真,不像是會騙人的樣子,應(yīng)該不是壞人吧......
然而,一向在人前以沉穩(wěn)稱道的少年幾番糾結(jié)之后,還是強自鎮(zhèn)定下來,他有他的自尊,絕不能在外人面前輕易暴露自己的脆弱。
一旁的殷望默默打量著他,那道吸引她的氣息的確是從眼前的少年身上散發(fā)出來的,而個中原因……
思及來時路上媽媽談到的家族秘辛,和無垠老師之前的推測,殷望注視著對面尚且濕潤的紅藍(lán)異瞳,腦海中隱隱有了答案。
“大哥哥,你剛剛怎么在哭?如果你心里很難受的話就說出來吧,我可以當(dāng)一回你的傾聽者,臨時安慰一下你?!?/p>
無論她的猜想正確與否,她都對這位“失足少男”懷有同情——其實他剛剛哭得確實有點大聲。
殷望訕訕一笑。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她的眼神真摯無邪,“再說,有些事一直憋在心里對身體也不好啊。”
似乎被關(guān)心的話語說動,少年面露遲疑。
過了一會兒,他意外地緩緩開口道:“我......我叫戴華斌,我一個朋友最近有些心事,我剛剛在為他擔(dān)心呢?!?/p>
呃,雖然她不認(rèn)識這位大哥哥,但她認(rèn)識戴華斌??!
殷望強忍住腳趾扣地的欲望。
至于“朋友”的真實性,暫且不論。
此時并不知道自己“借”的身份早被看穿的戴鑰衡,開始肆無忌憚地大吐苦水。
“我的那個朋友是一個世家大少爺,他從小就認(rèn)為自己背負(fù)著未來整個家族的興衰,勤學(xué)苦練,勢必要成為族中最厲害的天才!”
少年青澀的嗓音充滿著驕傲,轉(zhuǎn)瞬又變得低沉失落。
“可是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沒能成功在父親的訓(xùn)練結(jié)束之前達(dá)到長輩們對他的要求,大家都對他很失望,轉(zhuǎn)而期望他的弟弟成才。論實戰(zhàn)能力,他確實比不上年少時的父親;論天賦,他也沒有弟弟的先天魂力高。
他覺得自己好沒用,沒有資格做繼承人,也沒有資格做榜樣。他問我,他活著是為了什么,為了延續(xù)家族的榮耀嗎?可要是做不到的話,會被拋棄嗎……”
說著說著,戴鑰衡陷入了迷茫與恐懼當(dāng)中。
他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么,這個家里,有他沒他,又有什么區(qū)別呢?他害怕自己會悄無聲息地消失,更害怕自己的消失對家族毫無影響。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選擇相信一個素未相識的人,連撒謊都不過腦子,隨便就卸下了心防,胡亂傾訴一通,好像她們天生就該將自己的后背交付給彼此——莫名的信任感。
可他還是不夠坦率,這樣的他,很難交到真心的朋友吧……
若是某天他不存在了,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留戀他的人嗎?
“大少爺,您怎么在這兒?”
未等戴鑰衡繼續(xù)發(fā)散思維,便被尋來的侍女打斷了心緒。
同樣陷入沉思而忽略了時間的殷望如夢初醒,疑慮擔(dān)心之下,只聽得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
“你說什么!瓊歡姐姐逃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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