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存卡

在世界歷史跨越了幾個世紀后，天空失去了它原本的顏色，變之為灰蒙蒙的一片霧。雨水也失了色彩，污濁不堪乃至普遍帶有腐蝕性。

　　在會議上，經(jīng)過綜合評估，上級宣布讓黯擔任這個比原來更高一級的頭銜。通俗來講，就是升官了。

　　該公司主要是研究現(xiàn)生物環(huán)境與細胞構造的，而這個崗位對于研究現(xiàn)生物的愛好者來說，是個好機會，可以使他們更上一層樓，誰都饞著這個香餑餑。

　　有人歡喜有人憂，大伙們也知道，所以沒有在會議上多露聲色，頂多鼓個掌鼓勵鼓勵。會議結束后，有的人就湊到白的面前挑撥說：“要是我，直接當眾質疑這個結果，讓他下不來臺！”白則搖搖頭，心事重重，面對同事的安慰無心理睬。

　　“白？你怎么了？還好嗎？以后還會有機會的。”言語比較慈和的女同事就比剛剛的人溫柔多了，也更委婉，其本質都是在勸說。

　　黯這邊也是一堆人圍著道喜，笑聲連連。

　　其他出得晚的人也跟上了走得慢吞吞的白，不滿地瞪了一眼黯，不滿地嚷嚷嘴：“就是，我看他也沒什么實力，剛來沒多久，屁股還沒坐熱呢就飛升了，指不定是人家關系還是什么…”這位同事就不留情面了，聲音故意放大，仿佛要讓另一邊聽見似的。

　　另一邊的那位耳朵也是靈敏，竟然邁開腿朝白走了過來，這個不知好死的對頭也不知道看看時機…看戲的人們一齊散到一邊，回到各自崗位上，又打探著，伸著胳膊偷偷看呢。

　　白的臉色本來不好，看到黯后不知道是不是更臭了，白這個人脾氣也是頂好的，這會兒還在大度著，扯出嘴角那抹僵硬又勉強的笑：“恭喜你啊?！?/p>

　　對方對該回答十分滿意，勾了勾嘴角，十分欠打欠揍欠收拾地鼓勵對方道，“再接再厲?！?/p>

　　一旁扒在電腦桌前偷聽的同事安分不下去了，這根本坐不住，竊竊私語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白也沒計較那么多，“感謝你的建議。”一句說了就回到崗位上，不再理睬黯，一些跟白關系比較好的同事都知道，他雖然表面上說沒事，實際上已經(jīng)生氣了。

　　黯在白這邊的形象著實不怎么好。而在黯這邊，也是有許多同事喜歡的，甚至支持白的那批是少數(shù)…

　　黯，大概算公司的新人。但人家年輕氣盛，實力好能力強，工作做的卓越，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白這邊不會主動說出來，因為人家一上位，就超越了幾位“老骨干”，叫得人怎么不牙癢癢。

　　而其中與黯最不對付的，便是白。白一個溫柔隨和的人對這位新人沒什么看法，但偏偏是最被“針對”的那位。

　　譬如，雖然這有可能都是巧合，和黯本人沒有多大關聯(lián)，是白太倒霉了，但奈不住有人添油加醋，所以黯的風評著實是兩極分化都生動詮釋。

　　人們都說狗挑軟骨頭的啃，同理。白是老好人，面對同事的請求幫忙盡力而為，人緣不錯。于此，被“打壓”的人為白忿忿抱不平的自然而然成了一個“幫派”。

　　該喧鬧還是喧鬧，工作還是得工作的，甚至心大的過了不久就吃厭來這個瓜，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有的人轉眼就忘了。

　　白工作時總是認認真真又踏踏實實的，若以他的視角來看，工作的時間飛逝，仿佛就取下眼鏡揉個眼睛的事。今天分內的事堅決要完成的，因而每次都是最晚下班的那一個，形成反差的是黯，每次到點下班，永遠是第一個，人家腦子好完成效率高，這是公認的，讓一些還敲著鍵盤的人羨慕嫉妒。

　　待到其他比較熟的同事笑著提著工作包揮手和白告別的時候，這里就空落落的了。

　　今天的黯走得格外地遲。

　　白查閱著關于美人魚研究的資料，在關閉了網(wǎng)頁，敲完最后一個字的時候，他才發(fā)覺窗外下了雨，淅淅瀝瀝的，像細膩的風不經(jīng)意留下了輕輕一瞥的痕跡。白的心里增添了幾分憂愁，像風承住雨點還在被迫悠悠地飄揚，笨重又輕佻，很不是滋味。

　　黯是第二個晚下班的人。

　　他整理完桌面后，就搭著電梯，到了一樓，恰時黯也開了自己的車門，本來是要邁進去的，可惜好巧不巧地看見了白，這下不得不打個招呼了，“要搭個順風車嗎？”

　　“…”白低頭看手機，沒理他。感受到自己被冷落，黯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既然對方這么倔，他就撇撇嘴，但車一直沒開走，

　　白自己打了輛人工智能駕駛的車走了，黯的車還沒有發(fā)動，白在心謗道這人怎么這么奇怪，尋思一想，不關自己的事，然后白回到了家。

　　晚上的時候，WeChat“滴滴”地響，消息一條一條地滾出來，小紅點也是不斷地冒著，白的手機也在振動，最后還來了一通電話。

　　白從浴室里出來，在電話快要掛斷的最后幾秒后才接上，電話那頭是同事，關切地問了一波：“干什么去了？這么久沒回消息？”

　　“沒干什么，剛剛在忙?！卑纂S口回答道。

　　同事嗔怪地讓他注意點，“群里以為你發(fā)脾氣了呢，大家背后討論你在找黯算賬?！?/p>

　　“我沒那么小心眼吧…”白一邊聽通話，一邊消著微信消息，“發(fā)生什么事了！”

　　“當然，也就開開玩笑?！蓖聵泛呛堑卣f，接著話歸正題，“你還是去工作群里看看吧?！?/p>

　　最后兩人客氣寒暄了幾句就掛了通話。

　　白大致掃過一眼后，在聊天框內官方式地回了個【收到?！縿倓偞螂娫挼耐碌南⒁苍跊]幾秒后發(fā)了過來。

　　 【竹籃不打水】：可以解釋一下“收到”這個詞嗎？？？

　　 白的微信名還是自己的本名套上去的，被人詬病好幾回了都不改。

　　 【白】：瀏覽器上搜索鏈接（“收到”是什么意思？）

　　 幾分鐘后，白的手機將要息屏了，對方都消息才發(fā)過來。

　　 【竹籃不打水】：那你去還不是不去？

　　 對方說的話，是指公司發(fā)在群中的關于黯升職的晉升慶祝會。當然，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就開聚會，主要是黯借著公司的名義出差，有個送別會。每個新任這個崗位的人都要出差，這已成為公司的傳統(tǒng)了，只不過這次比較特殊。

　　白在對話框上敲敲打打，刪了又刪，最后簡略地回了個【去?！?/p>

　　其實白心里清楚，這沒有問的必要，身為公司的一員，自己不出席是不大合適的，特別這對方還頂著新人這個身份。

　　他關了手機，躺在床上就不想思考了。

　　 ——

　　這次聚會稱得上緊急，人家升職第二天就火急火燎地辦了，白作為老實人，本著不遲到，盡量別卡點的原則，每次這種活動都來得格外地早，這次也是。

　　本來有人還猜白會不會因為聚會的主角是黯就故意來遲，現(xiàn)在看來完全不會發(fā)生。

　　黯看到白，也是笑著。

　　“歡迎。”

　　白私下也就那一雨天和黯唱白臉，但不記仇的他卻格外記到了今天，外人看不出什么，他的語調還是那么輕松閑適，溫和地說了幾句祝福的話語。

　　 實際上，公司的聚會是無聊乏味的，上級高談論闊地講著，下屬們配合地點點頭，時不時還碰個酒，吃個菜而已。也就白一條靚麗的風景線聚精會神地聽講，聚會時間一晚上，上級就說了半晚，再半晚是黯來隨場。

　　一到黯“上臺”，白就借口到洗手間，說人家心里不介蒂，那倒是不見得。只是一個不巧合，白從洗手間里出來的時候，迎面就碰上了黯，奈何對方比他高，身子也高大，就這么面對面地擋在他前面，在走廊上，白不得不說了一句，“麻煩借過一下?！?/p>

　　對方則張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謙遜地問道：“前輩，可以借步說話嗎？”

　　不可以。白在心里說，但考慮場合，礙于身份，還是答應了。

　　在聚會地的隔壁房間，白和黯待在那里。

　　“有什么事嗎？”白直截了當?shù)貑?，不想和黯有太多瓜葛?/p>

　　黯點點頭，“因為我是新人，所以出差的時候公司要求找一位有經(jīng)驗的同事來帶。前輩愿意去嗎？”

　　也不知道他的前輩怎么叫得出口，和請求怎么提出來的，自己搞了什么事是只字不提…白半聽半想道，對方說完了話，他也接著拒絕了，“不愿意?！?/p>

　　“噢，好吧?！?/p>

　　其實對方提出的話，對白來說是有足夠誘惑力的，因為白競爭這次升職機會的原因之一就在于這次出差，…在心里梗結了一會，他還是二次拒絕了，寧可再等幾年。

　　兩人前腳的出完房間，后腳的出完后，再回到聚會，眾人的眼神都怪異了幾分，黯還是那個充滿朝氣陽光的青年模樣，站在光環(huán)處，與其他人的酒杯你來我往，觥籌交錯。白則在角落里喝著飲料，自己的熟人同事也湊了上前，“我說你怎么去洗手間去這么久，原來是被黯攔截了啊。發(fā)生什么了嗎？”

　　白咬著吸管，垂下眼眸，心不在焉地說：“交流工作?！?/p>

　　“…你們居然沒有互毆？”同事震驚道。

　　白被逗笑了，無奈地說，“怎么可能?！?/p>

　　同事意味深長地點點頭，表示支持與敬佩，更配合一點，豎起了大拇指；“也是，依你的性子，對方怎么捏你這個軟柿子都不會噴他一臉醬?！?/p>

　　——

　　第二天，白還在查詢上次的網(wǎng)站，鼠標剛點進去，便有人嚷了一聲他的名字，說是上級找人。

　　近期沒啥事，上級找他能干嘛？

　　“白，你來這兒也有幾年了吧?！鄙霞壍恼Z氣一聽就是十分有經(jīng)驗閱歷的，整個人散發(fā)著老成的魅力，平易近人的氣息總伴隨著出現(xiàn)，當然這是不考慮工作的情況，縱使再面善，聊了工作在他人看了就是魔鬼。

　　早些年，白剛入公司的時候，上級還是個嚴肅兇厲的人，隨著年紀增加，愈發(fā)可愛了。

　　“是的?！?/p>

　　“我一直認可你的能力，說實在的，我打心底敬佩你的優(yōu)秀才干?！碑吘故强创蟮娜宋铮嗌儆悬c欣慰在身上。

　　“您說笑了，”白推辭道，順勢夸了夸其他人。

　　上級喝著養(yǎng)生枸杞，略微地頷首，稍一沉吟：“只是…你作為我們的‘老人’，應該多指點指點‘新人’才是?！?/p>

　　白客氣地點點頭，笑著說：“嗯，我在盡我所能?！?/p>

　　“正好黯這次出差需要人帶領，你覺得哪些人好呢？”上級的眼睛盯著白，不必說，估計人老人家早就好了答案，捉他來聊聊呢。

　　白：“…”

　　上級拿出文件包，拿出了一些資料，在白的視角是看不到的，謙謙地翻看，“黯向我推薦了你?！?/p>

　　白扯了扯嘴角，努力揚起一抹笑容，“‘新人’不懂事，莫要掛懷?！?/p>

　　“是嗎？”上級從旋轉皮椅上站起來，整理衣襟，拍了拍白的肩，慈祥地說，“可我也覺得你是最佳選擇?！?/p>

　　——

　　平日里不對付的兩人，竟“陰差陽錯”之下湊到一起出差了。聞言，同事瞪目結舌，也在休息時間過來打聽八卦。

　　“白，你瘋了？”同事不可置信。

　　白平靜如水地說著，“我沒瘋，自愿的?！彼麍远ǖ恼Z氣，認真的神情，要不是知道這對有過節(jié)，同事還真信了呢。

　　自愿？？？？

　　同事一臉痛楚，捂住胸口，差點要跪下了，“好的，一路好走?！?/p>

　　好死不死的，吃個員工餐還得和黯一個電梯，微妙的氣氛在電梯冷空氣下顯得如此平衡，但有人就愛打破。

　　黯按著電梯樓層，回過頭問了一句，“前輩，你去幾樓？”

　　“和你一樣?！卑讓捜嶂f，語氣里感情冷冰冰。

　　“好巧啊。”黯感嘆道。

　　“嗯?！鼻蓚€屁。

　　對方不以為然，繼續(xù)說話，話題拐回了出差的事：“那以后請前輩多多指教咯?！?/p>

　　電梯到了，白趕緊走出電梯門。

　　——

　　不久，白和黯就到了預訂酒店，黯拿起手機給前臺掃了一眼預訂確認信息，然后就順利進去了。公司安排的是緊挨著的兩間房，方便兩人見面以及交流工作。

　　白領了房卡，道了聲謝，和黯告別并簡單交代明天的行程后，便進了房間。處理好簡單事樣，他就坐在床上刷刷手機。

　　【竹籃不打水】：出差第一天感覺怎么樣？

　　【白】：一般。

　　【竹籃不打水】：好吧，公司沒了你們都不熱鬧了。

　　【白】：不會。單你一個就夠吵了。

　　【竹籃不打水】：你對我有嚴重的刻板印象，望改進。

　　【白】：好的。［OK表情］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白也是有耐心，最后還是同事先結束的話題。

　　尋常的失眠，他閑來無事又上網(wǎng)查了查資料，顯示是否要查詢?yōu)g覽過的網(wǎng)頁，他點了確認。

　　一張美人魚的圖片，據(jù)說是一個人不小心拍到的，也有可能是ai合成的。

　　他對這個物種一直感興趣。人類發(fā)展至今，一方面發(fā)現(xiàn)來新物種，帶來了許多污染必然伴隨著物種的變異。然而美人魚至今仍然是人們的猜想。

　　他滑動著屏幕，慢慢地翻動著，在幾年前就已經(jīng)停止的討論網(wǎng)頁上，稀奇地有人發(fā)貼，聲稱自己發(fā)現(xiàn)了美人魚。

　　這個帖子瀏覽數(shù)只有零星幾個人，回復還是嘲笑發(fā)帖人的，沒什么實質性信息。

　　深夜里，總有幾分不明所以的聲響，給漫漫黑夜蒙上了一層詭譎。

　　——

　　白睡得格外地晚，醒得格外地早，和黯一起去一家早點店吃早餐。

　　兩人并行，一人打著一把傘，行走在干凈的街道上，沒有水洼水坑，雨兒像污泥沖刷著不會臟的路面，波光粼粼。

　　這傘是特殊的材質，不會被輕易腐蝕，使用方便，現(xiàn)在已投入廣泛使用，就像早些年的人工智能一樣。

　　他們隨便找了一處落座，并商議著今天的日程，在哪里見專家，在哪里研究。

　　白總感覺沒什么胃口

　　"前輩要點什么？"黯看著電子菜單，禮貌地詢問一下。

　　白從思緒中被拉起，抬頭，眼鏡鏈子抖動了一下，掃了一眼菜單，隨便回復了一句：“…普通套餐就行。”

　　“前輩昨晚沒睡好嗎？”黯似乎察覺到了白與往時的不對勁，關懷地問。

　　白臨走前還到洗漱臺看了一眼，黑眼圈淡得像沒有似的，也不知道黯怎么看出來的，這種時候他都沒興致計較，淡淡地嗯了一聲。

　　雨水沒有激昂的靈魂，雨聲沉重。

　　開門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戴著和白一樣的銀邊掛鏈眼鏡，自然和白熟絡些，“白，你又來了？你們請坐?！?/p>

　　白幫關傘，黯就提著禮品進門。白與老太太寒暄了幾句，便提起了正事，“這次的咨詢者可不是我，而是我旁邊這位——黯?！?/p>

　　黯有眼力見，馬上就和老太太握手，活潑開朗的性格像在公司贏得大家的喜愛一樣，贏得了老太太的喜愛。兩人相見恨晚，沒幾分鐘就熟絡了。

　　不過黯要找的人可不是這位老太太，而是另一個人，老太太也是碰巧拜訪這里的。白之前剛工作那會和老太太碰過幾次面，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考慮到黯這個生人，白也周到地把生意往黯身上攬。

　　良久，男主人才回來，他一來就先道歉，坦蕩得是自己來遲了，接著與眾人握手。

　　男主人與黯上二樓議事，白和老太太就在一樓閑話。

　　老太太眼尖，小聲問道“黯應該是你們公司的新人吧。”

　　白點點頭，吃著一些水果。

　　老太太略一沉眸，“有潛力?！?/p>

　　白的手剎那一滯，時間間隔不久，但這一微小的動作，此刻在老太太眼中被無限放大，要逃不過了。

　　白了一聲，“嗯?！崩^續(xù)吃著水果。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老太太意識到了什么，本就是拋磚引玉，三人雖表面上其樂融融，但老太太總覺得白避諱著黯。

　　"…即便如此，我還是挺欣賞他的。"

　　白又給老太太送了一塊水果，“我也欣賞他?！?/p>

　　老太太聽到白直言不諱的答案，揚了一抹笑容，出于皺紋堆繞，并不明顯。

　　聊的時間稍短，黯應該還有后續(xù)工作。不過兩人不得不和他們告別了，因為他們要去鄰進的海灘上觀察。

　　第三天。

　　附近還有海洋館，這片海灘上能發(fā)現(xiàn)各種海洋生物聚集在這里，白漫步在海洋館里，感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前面走得快的是黯，一點不好奇似的，浮光掠影。白看著這些生物，邊走邊留意邊記下，黯已經(jīng)在不遠處等著了。

　　“前輩，有個壞消息，”黯拿出手機，屏幕是一條天氣預報插報。與此同時，海洋館的廣播也響了起來。

　　廣播：“剛剛天氣偵查部偵測道，5分鐘后將突發(fā)惡劣天氣，該海洋館及其周邊海灘地區(qū)將受其影響，請群眾們從安全通道有序…撤退。”

　　話還沒說完，人群中就引起了恐慌，人潮涌動，大家一哄而逃，本來安靜的海洋館像沸騰了似的熱鬧。

　　“為什么會這么突然？”白皺眉不解，“偵查局一般會提前3天報告…”

　　人擠人，人推人，白還沒說完，肩膀就被逃竄的人碰了一下，速度太快，還摔了黯的手機，白痛感加倍。說的話不得不咽下去。

　　“我們站著很容易被撞，先往安全出口走吧。”黯的語速加快了不少。這時候彎腰撿手機的危險增大，然而這手機才剛剛接收男主人的資料，十分寶貴，但它被甩出去了正好到白的腳跟。

　　白此刻也心急如焚，黯打了掩護，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撈了手機揣好。

　　越到安全出口人越多，大家都擠著出去，不久，之前還緊挨著的兩人此刻被擠到一條寬道之遠。

　　“前輩，”黯硬生生擠了回來，“要是走丟了就不好聯(lián)系了，要多注意。”

　　人聲鼎沸，白也聽不清對方在碩些什么，太多雜音干擾了，只聽得幾個字又模糊了。見黯反復伸出手，強調什么？還是要牽著手？0白十分猶豫遲疑，可心想這是逃生顧不了什么，心一狠就回握了。

　　“……”

　　白看不清對方的臉，也不知道對方的表情是怎么個變化。

　　他本來想再松手，奈何對方拉得也太緊了些，尷尬了一會，抿嘴繼續(xù)前進。

　　不得不說握了手后，有黯在前面做沖鋒，挪著走路都順暢了許多。整個安全出口雜亂無章，指揮的人都在外面拿個喇叭大聲喊，人也進不去。

　　白的心思細膩又縝密，聽見了一些微弱的系統(tǒng)消息鈴聲，感覺兜里的手機一直在振動。這份持續(xù)不斷的振動沒完沒了了，像古典一樣急促，增添了他內心的不安感。

　　而在下一秒，得到了一塊懸著的石頭的落實。誰也沒有想到，海洋館一個區(qū)內質量上架的玻璃，由于外界噴泄似的壓力，承受不住就碎了，藍水像火山爆發(fā)似的巖漿，碰涌而出覆沒人群。

　　黯和白由于到了參觀海洋館最靠尾的一個區(qū)，離安全出口最遠，也是最后一批到那的人，本來兩人像邁個腳似的輕松就可以出去了，被藍水又沖了回去，水浪渦旋的圈圈足夠把白繞暈了，不幸的是被撞的肩膀又撞到了某個堅硬物品，叫他頭暈耳鳴，連廣播的大喇叭都不再入耳，拉著黯的手也就軟了下來，輕而易舉地松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熬夜所致，自己已經(jīng)陷入昏厥狀態(tài)，海洋館此刻像擴大了般，人也慢慢稀疏了，乃至看不見，竟叫他迷蒙中看見了一條美人魚在潛水。

　　他盡量睜開眼，結果是被嗆，他想到兜里都手機，現(xiàn)在出了防水功能，在藍水中泡太久了，加上肩膀被撞的酸痛感，叫他無力了。

　　他迷迷糊糊地點開相機，沉入水底，不知道他有沒有放大焦距，那條美人魚離他愈來愈進了。

　　咔擦？留在他心底的只有幻想的聲音，但他還是緊緊握住了手機不肯松手，視線也在慢慢變暗淡無光…

　　白是被嗆醒的，緊接著嘴巴里的藍色液體便嘔了出來。

上一章 料峭春風（3） 儲存卡最新章節(jié) 下一章 小美人魚（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