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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趙遠舟夜半回來,就收獲一個明顯憔悴了不少的小艷鬼。
扶玉皮膚白,加之鬼本身就是夜間活動的多,眼下的青黑倒也不怎么明顯。只是眉眼耷拉著,神情看著格外郁卒了些,雙手托腮靠在桌子上發(fā)呆時,影子被搖晃的燭火映在地上,長長的,淺淺的。
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那種垂著尾巴默默嗚咽的失落小狗,看得趙遠舟心里咯噔一下,瞬間軟乎乎一片。
不同于走時的翻窗,這次他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從正門走進來的。推門的聲音很輕,生怕吵醒了扶玉。卻沒料到,他竟還沒休息。
步伐刻意加重間,看到扶玉身子僵了一下后,慢半拍的回眸。
琥珀色的眼眸被氤氳著的霧氣給染成了淺灰色,扶玉眼里的困倦很深,卻仍強撐著謹慎,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他很久,才猛然瞪大眼睛,驚喜的站起來,笑著喊他,
“叔...朱厭哥哥,你終于回來了!”
...剛剛果然是又口誤想叫叔叔吧。
趙遠舟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下,走過去,視線落在他眼下的青黑處,眉頭瞬間蹙起,手指動了動,問他,“怎么還不休息?”
語落,他眸光微頓,注意到扶玉頸間細微的紅痕。像是被人用手勒出的,不重,估計沒用多大力,可扶玉皮膚很嫩,像塊豆腐,哪怕是一點點稍重的動作都很容易留下痕跡。
果然,下一秒,他就見扶玉癟了癟嘴,直白不滿的告狀,“昨天你走了之后,就有壞人來了,我不敢睡!”
“我看不清他長什么樣子,但他好像是人,不過身上卻有很強大的大妖氣息,絲毫不弱于你和父親...他,他還掐我的脖子,想要殺掉我?!?/p>
接下來的話聽在耳朵里是模糊的,趙遠舟只知道自己走后扶玉險些遭受危險。眼珠頃刻間滾了一圈紅,戾氣上涌間,又被他攥緊雙拳,克制著壓下。
呼吸沉了沉,他立刻伸出手,冰涼的四指合攏放在扶玉額頭上。閉上眼檢測了會兒,才松口氣,說,“沒事?!?/p>
扶玉笑瞇瞇的睜開眼,連嗯兩聲,語氣歡快,“哥哥,你不用擔心。我裝作看不見和聽不見的樣子,只裝作把他認成了你,莫名其妙的,他就被我給騙走了。”
小孩機靈了回自然是要表揚,趙遠舟輕輕揉了揉他烏黑柔軟的發(fā),嘆口氣,認真夸了句扶玉聰明。
心里卻有些說不上來的微妙感,不舒服,很不舒服。
什么叫做扶玉把那個不知是人是妖的玩意兒給認成了他?
雖然只是裝的,也知道是保命需要,可他還是很不爽。這份不爽不是針對扶玉,甚至對于扶玉這樣做他是樂見其成的,這證明他很聰明,起碼有著些微自保的能力,倒叫他放心不少。
他只是...
只是什么呢?
...他只是恍然發(fā)覺,自己想做扶玉那里獨一無二的那個。
哥哥還不夠,遠遠不夠。
比之離侖那無可動搖的“父親”之位,隨意可以加諸另一人的“哥哥”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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