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楓欺身直進,手掌帶起一股勁風,直拍蕭尚平肋下“期門”、“將臺”、“魂門”三大要穴,口中冷聲道:“不錯,算你有種,能認出“攝元大法”。”
蕭尚平一呆,千百種念頭襲上心頭,暗忖:“既然此人會攝元大法,顯見和黑衣蒙面人是同一家數,會不會這小子就是黑衣蒙面人?黑衣蒙面人就是他?”心念之間,一個分神,險被李楓一掌拍中,但見李楓出手狠辣,招招奪魂,不由大怒,身形一轉,宛如蒼龍調尾,通天掌法應手而出,剎時掌影蒙蒙,分不清蕭尚平到底拍出了多少掌。
從這可看出,蕭尚平數月間,通天掌法嫻熟精湛,已日甚一日,出掌的當兒,心中突下結論:“不會,此人年紀和黑衣蒙面人不符,絕對不會是他,且黑衣蒙人對已似毫無惡意,這小子卻是恨不得一掌將我拍成肉餅呢!況對弟婦所下的點穴手法,陰毒絕論?!?/p>
李楓眼見對方掌影重重,無論閃到那一邊,皆的中掌的可能,立時使出“擒龍爪”。一招怒龍舒爪,狠爪蕭尚平臍下“關元穴”。
蕭尚平凌空橫越,避過爪風,倏地一個凌空轉身,一掌將李楓震出丈遠,落地的當兒,暴喝道:“小子,你是百毒門中的人?”
李楓一怔,繼而哈哈狂笑,不錯,小爺正是百毒門中人。
你道蕭尚平為何突然問李楓是不是百毒門的人?因為李楓剛才所使的“怒龍舒爪”一招,正是百毒門主查良剛的擒龍爪招數,當日蕭尚平曾屢次和百毒門主查良剛交手,故對此招甚為熟悉,是以有此一問。
蕭尚平郎聲道:“好,既是百毒門的人,今日少不得要將你殺了,以為武林除害!”
李楓陰陰一笑:“蕭盟主,憑你?”
“怎么,你以為我沒有這個能力么?”
“不錯,就算你殺得了小爺,你也不能救你的弟婦,你以為小爺說得對嗎?”
蕭尚平心頭一震,暗道不錯,旋又想:“此人怎地對我和厲天珠的關系如此清楚?”
李楓見蕭尚平沉吟不語,又嘿聲道:“可惜呀,可惜,天下間能殺我的人實在不多,可惜能殺我之人,已被蕭盟主一掌擊斃,小爺還真得好好多謝蕭大盟主才是?!?/p>
“閣下是說白兄弟?”
李楓哈哈一笑,笑聲之中,充滿諷刺嘲弄。
蕭尚平心神一震,心中隱隱作痛,幾個月來的風塵之苦,皆因錯殺了白周劍,此刻本已將此事淡忘,以為可以和七陰教決一高下,挑斗七陰教主,豈料此事又被李楓一語揭起,心中對白周劍更是內疚,望了一眼仍處在昏迷的厲天珠,心中不禁慘然,但又激起了蕭尚平的如山怒火,一個已喪失夫君的弱女,本已飽受創(chuàng)傷,卻不料還每每受人凌欺,自己答應白周劍的話難道已忘記?如今最緊要的事兒,便是救醒厲天珠和蕭晴。
心念之中,身形暴起,口中狂叱道:“納命來?!彪p掌挾足畢生功力,使出第六招“天日無光”,功力瞬間增長。
“天日無光”名副其實,但見幻起的滿天掌影,鋪天蓋地,當真已被掌影罩得天日無光。
李楓大駭,料不及蕭尚平突地使出如此霸道凌厲的掌法,眼見掌影及身,立時窺準來勢,運足一身功力,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嘭”的一聲震天價響,李楓被蕭尚平渾厚已極的內勁震出三丈多遠,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
蕭尚平得勢不饒人,雙掌揮動,如影隨形一掌拍下。
李楓嘴角掛滿陰狠,輕聲冷笑道:“你還想不想救你白兄弟的老婆?”
蕭尚平掌至半途,硬生生停住在李楓天靈三寸,冷聲道:“小子,若你不還我一個完好的弟婦,這塊石頭是你的下場?!闭f完一掌將李楓身側一塊石英鐘頭拍成粉碎。
李楓笑了,笑得很慘然,從未試過敗得今日如此之慘。
突地,背后衣衫破空之聲大作,一聲嬌叱傳來:“休得傷我二師兄?!?/p>
蕭尚平循聲而望,一條纖弱的人影,帶起一道閃亮的光弧,眨眼已達蕭尚平身后不足一丈,來人身劍如一,恍如飛鳥投林,正是崆峒派“大莫飛鷹”輕功身法。
蕭尚平默運神功,揪準長劍來勢,伸出中食三指往劍身一夾。
來人立覺一股大力涌來,長劍把握不穩(wěn),蹌踉跌出幾步,蕭尚平一抬手丟開手中的長劍。
細看間,竟是一介纖弱女子,這女子不光美麗,而且滿臉煞氣,既兼有厲天珠那種高貴的氣質,又兼有蕭晴那如嬌似嗔,不可侵犯的神貌,乍看之下,蕭尚平也不禁呆了一呆。
李楓突地一個翻身躍起,立掌如刀,一掌已砸向蕭尚平肩頭,成心趁蕭尚平不留神間將其一只手臂廢掉。
蕭尚平一掌架開,飛起一腳,把他踢開,李楓趁機竄到那女子身旁,扶起身子,輕聲道:“霍師妹,你沒事么?”
那叫霍師妹的女子被李楓扶著,似是感到十分溫馨,瞥見李楓嘴角血漬斑斑,忙柔聲道:“二師兄,那人是誰?怎地如此兇狠,將你打成這個樣子?你,你不礙事罷!”
蕭尚平見兩人剎間連自己也不多看一眼,盡在此處卿卿我我,暗忖弟婦還得由這小子施救才行,眼看時辰不多,若一時三刻耽誤了,便又害了厲天珠的性命了,況蕭晴內傷極重,也得趕快助她運功療傷,想到蕭晴,又瞧了一眼李楓和他的師妹,心道:“不知何時,我和晴妹才能如他們這般?即使我被人劈成幾塊,也心滿意足了。”
突聽李楓說:“師妹,這人是采花賊,你看,那邊兩個女子便是,師兄剛路過此地,撞到這等敗壞武林風氣的事,就出手教訓,豈料這廝功力極高,連師兄都不是對手。
那女子聽罷,抑眉倒豎,怒叱道:“師兄,我們聯(lián)手對付那廝?!罢f畢拾起長劍,舉劍便朔。
蕭尚平氣得五內生煙,不料李楓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姑娘且慢動手,聽在下說。”
那姓霍的女子見蕭尚平頻頻招架,不敢還手,更道做賊心虛,得勢不饒人,劍光霍霍展開崆峒派絕學。
李楓見師妹上當,也加入戰(zhàn)團。
立時,由于李楓加入,令局勢頓變,蕭尚平右支右拙,頻頻閃避,盞茶功夫已被兩人迫得三丈有余。
蕭尚平心個焦急,見兩人所使招數,皆將自己往死里招呼,心中也不禁勃然大怒,掌勢一變,立還顏色,一掌將李楓迫退,另一掌將那女子的長劍拍得歪過一邊,沉喝道:“住手?!?/p>
這一聲中,蕭尚平已貫入了深厚的內勁,宛如晴天劈劈,震得那女子當場呆立,聲勢之強,不亞于佛門龍吟虎嘯內功。
蕭尚平拍拍灰塵,朗聲道:“姑娘可是崆峒門下,為何稱這百毒門之人為師兄?”
“兀那淫賊,姑娘正是崆峒門下,那有什么百毒門師兄?你別在這兒狗嘴里吐不象牙,看招?!毖援吷硇我婚W,手中長劍如閃電一般擲向蕭尚平。
蕭尚平聽得一聲聲淫賊,狗嘴之類的詞句,胸中怒氣翻涌,暗暗咬牙:“今天若不給些顏色你們瞧瞧,倒讓人認為我蕭尚平怕了你們?!毙哪钜晦D,通天掌法中的第一招,“天地交泰”應手而出,將那女子震出三丈遠,卻不曾受傷,因蕭尚平念她乃一介女流之輩,手下略有分寸,只使出四五成功力。
李楓大喝一聲,“淫賊敢爾”一掌橫空拍來,一股狂瀾也已隨之涌起,原來李楓已在剎間暗暗調息,恢復了七八成的功力,所以這一掌也極具威勢,那女子一頓之后,也冷叱一聲,揮劍攻上。
剎時三人又戰(zhàn)成一團,李楓功力已恢復七八成,已足可對蕭尚平構成威脅,而姓霍的女子一身正宗崆峒劍法,大見火候,絕非庸手,一時彼此消長,饒是蕭尚平本領通天,又顧忌李楓的“攝元大法”,不敢盡力施為,一時只能打成平手。
就在三人打得不易樂乎的時候,一條人影宛如一團輕煙一般,飄至厲天珠身側,手指虛點數下,一把挾起厲天珠,倏地消失在蒼茫中,三人打斗甚烈,對此事竟一無所知。
就在那條人影剛離開剎間,又有一條人影掠到,一身黑色衣裳,而帶黑罩,只留兩只如閃電一般的眸子,一閃一閃,看著那人影逝去,又不聲不響地目注三人打斗。
荒草叢中動了一下,一個枯瘦、雙目無神的老嫗緩緩爬起,黑衣蒙面人一怔,走了過去。
“閣下就是天山雪姥?”
天山雪姥眼中閃出一絲欣喜:“畢竟還有人認得自己便是天山雪姥,當下點點頭,反問道:”閣下又是誰?”
蒙面人伸手從懷中掏出一粒赤紅色的丹丸,卻對自己是誰的問題不作回答,只是道:“白周劍沒有死,老夫已授了解星宿海獨門點穴手法之技與他,他挾起厲天珠走了,也就是說,厲天珠也無事了?!?/p>
“真的?”
“千真萬確,玉面書生不但沒有死,內力似乎更勝從前,日前老夫途經一處荒山,看到一塊墓碑,竟是威振江湖黑白道的一代怪杰—修羅天王蓋高的墓碑,上刻‘白周劍立’的字樣。”
天山雪姥道:“那他為什么眼見厲天珠被擒還無動于衷?”
“現在他不是趕來了么?”
天山雪姥靜靜地聽著,一張老臉漸顯慘白,口中喃喃道:“珠兒終于找回她的白郎了,師傅也已心無牽掛,得走了!”言畢無聲無息地倒在荒草中。
黑認蒙面人長嘆一聲,又將目光移向李楓,蕭尚平和那女子三人相斗之中,腳步緩緩地向三人走近。
蕭尚平三人正斗得不易樂乎,李楓和那女子聯(lián)手之下,蕭尚平饒是功力高絕,竟對不了好去,目迭遇險境,幾次都險些被攝元大法制住。
黑衣蒙面人看在眼里,心中卻是驚異萬分,暗忖:“怎地此人也人“攝元大法?”‘攝元大法’為我星宿海不傳之秘,這小子如何竟會使攝元大法?”繼又暗呼道:“天旋掌?天旋掌在星宿海一派中,只有卜正邪師弟和我會使,這小子為何也會?難道卜師弟之死,與這小子有關連?”
“這女子分明便是崆峒掌門霍天瀾之女霍綺紋,為何又與蕭尚平這個大盟主打起來呢?”
黑衣蒙面人正心念之間,猛聽蕭尚平大喝一聲:“小子,你便是李楓!”人也驚出丈遠,凜然站立,一臉煞氣。
“什么李楓,他是我的二師兄木子楓。”
蕭尚平冷哼一聲,道:“姑娘可是崆峒門下?”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師妹別聽這淫賊胡言亂說了,今日我們?yōu)槲淞殖?!”言畢雙掌莆出,已挾起一股勁風,拍向蕭尚平胸前“旋璣穴?!?/p>
蕭尚平剎間腦中隱藏已久的疑問一個個地襲上心頭,心中血氣翻涌,大聲對霍綺紋道:“姑娘難道不想知道你的殺父仇人是誰嗎?”說話時已閃過了李楓凌厲的連環(huán)三掌。
霍綺紋嬌聲叱道:“殺我父的不就是玉面書生白周劍么?”淚水剎間從透眸涌出,似被蕭尚平觸動舊傷。
蕭尚平大聲道:“不,不是玉面書生干的,殺你爹的人,就是你的二師兄?!?/p>
霍綺紋大怒,長劍疾刺,使出崆峒劍術絕招,將蕭尚平迫得連退四步,口中嬌叱道:“無恥淫賊,休得血口噴人,今日叫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