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帶我來的，我睡了一路，我哪知道?！彼藗€白眼，“寧瑤，你不會忘了回去的路了吧？”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什么時候帶你來這兒了??？”

程瀅把鏟子往地下一扔，氣得牙齒打顫，“寧瑤，你在鬧些什么，明明就是你！……哦，我懂了，你自己忘了路，怕我說你，所以你就往我身上推，是吧？”

我反駁她，“我一醒來看見你和這莫名其妙的環(huán)境我就覺得奇怪，你又叫我干活，我不該問嗎？我只是把真實情況說出來而已！”

我被氣得喘不過氣來，將手中的鏟子隨地一扔，還不忘踢遠(yuǎn)了些。

“深井冰！”我生氣地往程瀅的正面方向走，讓她望著我一步一步走遠(yuǎn)。

奇怪的是，程瀅這下不說話了。

她平時話那么多的一個人，怎么可能這就認(rèn)輸了？

何況我了解她，雖然剛才吵了一架，但我們是要好的朋友，她這就什么都不說了，也未免太蹊蹺了。

我轉(zhuǎn)過身去瞥了一眼。

這一眼讓我瞬間蹙起了眉。

她在干什么？

程瀅竟然重新拿起了鏟子，一點一點地鏟開泥土，而她背后似乎有一個倒在地上的人。

那是誰？

我又掉頭回去，走近的時候我問了她一句，“程瀅，你在干嘛？”

夜色越來越濃，我的腳步停在了那個地上的人面前。

而目光再往前，就是程瀅挖土的背影。

程瀅沒回應(yīng)我。

我以為她和我冷戰(zhàn)，也沒多問，只是蹲下來去看地上的人。

月光穿過厚重的云層斜射下來，我依稀能夠看清一些。

地上的人的臉已經(jīng)被什么東西砸得看不清五官，猩紅的血液從她的頭、臉、鼻子、脖頸等處向下流，冷清的空氣立即彌漫起一股血腥味。

我認(rèn)不得她那支離破碎的五官，但她那一身與我一樣的著裝和那一雙一百六的小白鞋，我怎么也不會忘記。

所以……那是我嗎？

然而，這個想法還沒仔細(xì)描摹，下一秒——程瀅轉(zhuǎn)過身來看我。

月光在此刻傾瀉得更加厲害，我能看到她挖的墓碑，上面刻著——寧瑤。

“啪——”鏟子的陰影蓋了下來。

頭骨與鐵鏟相撞的聲音把夜幕拉得很長，我的血也被濺得很遠(yuǎn)。

我與她死死對視著，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被她一下又一下地打得開不了口。

好痛……

真的好痛……

我躺在我的身邊，我自己與自己的血液交織。

恍惚中，我好像看見那個“我”對我笑了。

然后，我也笑了。

—

這個時間段的噩夢并未消退，反而一個接一個，讓我頭皮發(fā)麻。

—

“寧瑤，你再不起來我就扇你了！”

“還是別吧，扇傻了就完了?！?/p>

“真是夠了，放個假都不能快活一下，還要莫名其妙地來這個鬼地方?！?/p>

“算了，讓我來?！碧K梨梨掌著我的肩膀，用盡十一層的力氣，搖我像搖骰子一樣搖了起來。

我?guī)缀跏窍乱幻刖桶炎蛱斓某允硣I了出來。

“哇草，寧瑤你***。”蘇梨梨一頓狂噴，噴完后又將頭偏向一邊，捏緊鼻子，“幸好老子穿的是校服外套?！?/p>

蘇梨梨受到教訓(xùn)后立馬退了好幾步，脫下校服外套，扔在地上。

“寧瑤，你醒了？”

我吐了一頓后便有些有氣無力的，眼神有些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