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抬眸望向走來的少女,只見她手握長劍,正攔在自己身前。
陽光下,少女周身似有光暈流轉(zhuǎn)。
臧冥仍欲動手,卻被白王抬手制止。
白王上前一步,對著董綺瀾抱拳一禮:“董姑娘,是臧冥行事魯莽了。”
董綺瀾卻未理會他,徑直走到蕭瑟身旁,俯身將他扶起:“你可還好?”
蕭瑟有些發(fā)怔地望著眼前人,見她眼中滿是擔憂之色,忽然輕笑出聲。
“你莫不是傻了?”董綺瀾惑然挑眉——這人究竟有沒有受傷,怎么瞧著一副滿心歡喜的模樣?
蕭瑟反應(yīng)過來,捂住胸口,手抓住董綺瀾的手臂,可憐兮兮開口:“我受傷了……好疼……”
臧冥看著蕭瑟的反應(yīng),一時氣憤不已——他的劍還未靠近蕭瑟,便被挑飛了。
六皇子他,怎么就受傷了?
簡直是……欺人太甚!
臧冥想要出口反駁,白王輕咳兩聲,他頓時反應(yīng)過來,聽話地站到白王身后。
“走吧!”
白王聲音有些沙啞。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臧冥不過嚇唬六弟,董姑娘就看不下去。
所以,她心里是有六弟的。
他們都輸了。
縱使六弟不在天啟,可父皇最寵愛的依然是他。
董姑娘也心系于他。
真是讓人嫉妒??!
白王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他初見董綺瀾的時候。
那時,自己吃了有毒的點心,雙眼皆盲,怨天怨地。
小姑娘拿著糖果,遞給他說:“二皇子殿下這么聰明,眼睛看不見,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陪著他,學(xué)會在看不見的情況下避開障礙物。
雖然眼盲,但他依然可以學(xué)文學(xué)武。他是皇子,比普通人有更優(yōu)渥的條件。
可是,人為什么要長大呢。
他成了在朝堂上舉足輕重的白王,可她,卻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白王帶著臧冥,腳步沉重地回到院子里。
“拿酒來。”
他突然想要放縱一次,朝堂皆贊又有什么用呢!
江山美人,從未垂青過他。
臧冥看著白王失魂落魄的模樣,還欲再勸,白王卻擺擺手:“去吧!”
主意已定,臧冥轉(zhuǎn)身,找司空長風端來了一壺酒。
風花雪月,酒仙百里東君親手所釀,司空長風的珍藏。
這是司空長風猶豫良久才拿出來的,他想著,不能支持白王,酒還是可以給的。
畢竟,白王的風評一向不錯。
白王一杯接一杯,酒水劃過喉嚨,有些澀,亦有些苦。
……
看到白王走后,董綺瀾一把甩開蕭瑟的手。
“幾年不見,六皇子還會演戲了?”
她語氣帶刺,指尖卻在抽離時微微發(fā)顫。
蕭瑟被戳穿卻不尷尬,反而上前半步,指尖扣住她手腕。
董綺瀾正要掙開,抬眼卻撞進他發(fā)亮的眼底——
那雙眸子里盛著細碎的光,像雪夜初霽時折射的日光,又似她曾在鏡湖見過的流螢,明明滅滅間晃得人心慌。
她忽然屏住呼吸,喉間的質(zhì)問卡在舌尖。
心跳聲轟然撞進耳膜,掌心的溫度順著血脈漫上心口,連耳尖都泛起薄紅。
風卷動他額前碎發(fā),她卻只能看見他眼中倒映的自己,睫毛輕顫得像振翅的蝶。
“你……”
她聽見自己聲音發(fā)飄,尾音散在風里,碎成一片不成形狀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