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旺就這樣傻傻的站在自己閨女的尸體前。
裹著她的草席破舊不堪,隱約可以從幾個破損處看見姑娘的肌膚,上面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
看到這一幕,他手中血液尚未凝固的屠刀頓時當(dāng)啷一聲掉了下來,因?yàn)樽约旱呐畠?,居然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而且那個畜生連一件里衣都沒給自己姑娘留著。
周圍的隨從也看見了他手中掉下來的屠刀,有幾個人竊竊私語了些什么,似乎是明白他的身份了,頓時好幾十人一擁而上,在謝旺身上捅出一個個血窟窿。
一把把利劍捅入他的身體,他沒有掙扎,他不甘心就那樣窩囊的活下去了,可他也沒辦法為女兒復(fù)仇,那就以死謝罪吧。
謝旺的手還僵在半空,似乎想要最后再摸一下自己女兒的發(fā)絲,可是手還沒有碰到,父女倆卻在此雙雙殞命。
這件事在街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很快就有些希望的老顧客以及一些鄰里街坊的跑到了他家門前,敲門聲音特大。
開門的是正在伺候母親喝藥的謝必安,因?yàn)榘子裉m的身子骨本來就比較弱,再加上女兒的打擊,已經(jīng)臥床不起了。
小小的稚童臉上帶著疑惑,身上撒著第一次煎藥因?yàn)椴皇於錾系乃幹⌒〉氖稚线€拿著藥勺,似乎隱約還冒著熱氣,看樣子可憐又懂事。
門外的那幾個大人面面相覷,互相推搡著,畢竟誰都不想這樣打擊一個孩子,最終還是一個包子鋪的老板開了口。
“你姐死了,”包子鋪老板帶些不忍的腔調(diào)開口,還沒等謝必安緩過神來,接著又遭到了一個打擊,“你爹跑到人家府外想要為你姐復(fù)仇,被人家捅成了蜂窩,也死了?!?/p>
話說的言簡意賅,就這樣告知了謝必安他兩個至親的死訊,說話的聲音不算小,也不大,但還是讓屋內(nèi)的白玉蘭聽了個正著。
只聽房間傳來撲通一聲,白玉蘭聽此跌落在地上,再也沒了往日的溫柔可人,原本白凈的臉上盡是蠟黃,面頰處凹陷下去,看著已經(jīng)病的不輕了。
謝必安著急忙慌的跑到房門前:“娘!”,他已經(jīng)沒了阿姐和爹爹,現(xiàn)在世上唯一能陪著他的只有娘了。
可是他只來得及看見他娘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抱他,可是才站起一半身子,又栽了下去。
這一栽下去便永遠(yuǎn)都沒起來。
周圍來告知訊息的那些人頓時慌了,有個人壯著膽子上去把她翻了個身,探了一下鼻息,結(jié)果失望的搖了搖頭。
于是本來的一家四口,如今只剩下了小小的謝必安,那年他似乎五歲。
謝必安跑到了陳府面前,兩條小腿蹬的飛快,周圍的隨從也沒有阻攔,他們再怎么喪心病狂,身不由己,也不能傷害一個小孩兒,一個失去了至親的小孩兒。
他的父親如今被捅得千穿百孔,身上的血窟窿也不再流血了,地上的血都快凝固了。姐姐的身子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蒼蠅。
后來有個好心人拉著推車不嫌棄的將他與他爹和姐姐送回到了他家,謝必安只是呆呆的說了一聲謝謝,隨后到院中木訥的捧起一箱比他臉還大的陳福給的彩禮給那位車夫做謝。
他用著那些賣他姐姐而來的嫁妝,給他的家人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送了一場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