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速寫需要一些藝術氛圍，林溪提議去市美術館拍攝。“最近有印象派特展，光線和布景都很適合。”她脫口而出——那是她最常去的地方，藏著她無數(shù)個周末的秘密。

拍攝定在周日下午，美術館特意清了場。林溪作為美術指導，提前兩小時到現(xiàn)場確認布景。她站在莫奈的《睡蓮》前，指尖劃過微涼的畫框，身后傳來腳步聲。

“這幅畫，有什么特別的？”

林溪回頭，看到嚴浩翔站在她身后，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領口微敞，少了舞臺上的凌厲，多了幾分干凈的少年氣。陽光落在他發(fā)梢，鍍上一層金邊，像深海里偶然折射的光。

“莫奈晚年幾乎失明，”她解釋道，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但他憑著記憶畫了兩百多幅睡蓮，筆觸里全是光。”

他看著畫，沒說話，眼神里有種她讀不懂的情緒，像平靜的海面下，藏著涌動的暗流。

拍攝開始后，七個少年分散在不同的展廳。嚴浩翔被安排在梵高的《星空》前，攝影師讓他坐在畫前的長椅上，做沉思的表情。

他坐了很久，都找不到感覺，眉頭緊鎖，渾身透著不自在。攝影師有點著急：“嚴浩翔，放松點，想象自己在和畫對話。”

林溪看著他緊繃的側(cè)臉，突然想起那個暴雨夜的便利店，想起他眼底藏著的寂靜。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站在他身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試試閉上眼睛，想想暴雨夜里的天空，沒有星星，只有雨聲的那種?！?/p>

嚴浩翔猛地睜開眼，看向她。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的瞳孔微微收縮，像被什么東西擊中了。林溪看到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是了然的平靜。

他重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不再刻意緊繃，而是帶著一種松弛的深邃，眼神里有夜的黑，有雨的涼，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光，像暴雨后放晴的夜空，安靜得能聽到星光墜落的聲音。

“就是這個感覺！”攝影師興奮地按快門，“保持?。√昝懒?！”

林溪站在鏡頭外，看著他和《星空》融為一體的畫面，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陽光透過美術館的穹頂，在他身上灑下金色的光斑，像給黑色的深海鍍上了一層碎金。她突然明白，他和梵高的星空是一類的——表面的狂放之下，藏著無人能懂的溫柔。

拍攝間隙，其他少年在展廳里打鬧，劉耀文追著賀峻霖跑，丁程鑫和宋亞軒在研究一幅抽象畫，馬嘉祺和張真源在討論光線。嚴浩翔卻走到林溪身邊，看著她手里的素描本。

“在畫什么？”

“剛才的場景。”林溪把本子遞給他，上面是他坐在《星空》前的樣子，用炭筆勾勒出模糊的光影，刻意弱化了線條，強調(diào)了明暗對比。

他翻到最后一頁，動作頓了頓。那一頁畫著便利店的角落，玻璃門外是模糊的雨幕，貨架上擺著一瓶可樂，瓶身凝著水珠——是她后來補畫的，不敢畫人，只敢畫場景。

“你記性很好。”他合上本子，語氣聽不出情緒，指尖卻在封面停頓了半秒。

“畫畫的人都這樣，對細節(jié)比較敏感?！绷窒舆^本子，指尖微顫，像怕被他看穿了心事。

他沒再說話，轉(zhuǎn)身走向其他展廳。林溪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發(fā)現(xiàn)，他白襯衫的后頸處，有一顆小小的痣，像落在深海里的星，不顯眼，卻足夠特別。

拍攝結束時，夕陽正好透過玻璃穹頂照進來，給整個美術館鍍上了一層暖黃。王經(jīng)紀人讓大家合影，林溪被拉到中間，左邊是宋亞軒，右邊是嚴浩翔。

快門按下的瞬間，林溪感覺嚴浩翔的手臂輕輕碰了她一下，像羽毛拂過。她沒敢轉(zhuǎn)頭，只用余光瞥見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像藏著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

回去的路上，室友發(fā)來消息：“聽說你們?nèi)ッ佬g館拍了？嚴浩翔的路透圖好帥！”

林溪點開圖片，照片里的他站在《星空》前，眼神深邃，側(cè)臉的線條在夕陽下格外溫柔。她盯著照片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輕輕劃過他的輪廓，心里某個角落，像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漣漪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