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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極沒有上前,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雨水順著他的袍角滴落,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跡。
張極母后現(xiàn)在想起朕了?
他聲音很輕,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張極當年阿姐遠嫁大玹,您哭壞了眼睛。澤禹在沙場上負傷,您三年不碰葷腥。可朕十歲染天花時,您在哪兒?
太后瞳孔驟縮,帕子從指間滑落。她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從唇角溢出,染紅了雪白的中衣。
配角你…你是皇帝…理應…
張極理應堅強?
張極俯身拾起那方帕子,指尖撫過上面歪斜的針腳。
張極你本來是要扶澤禹當皇帝,不是嗎?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太后慘白的臉。她顫抖著伸手,卻只碰到冰冷的空氣。
配角娘只是…怕你…
張極怕朕死不了?
張極輕笑,將那方染血的帕子放回她枕邊。
張極放心,朕活得很好。比阿姐好,比澤禹更好。
配角你還在怨娘對嗎?
張極娘,這是兒第一次這么叫你。
張極兒臣只問您一件事。
張極在桂花糕里下毒的人,是不是您?
床榻上的女人閉上眼睛沒有回答,可他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他轉(zhuǎn)身走向殿門,身后傳來太后破碎的嗚咽。在跨過門檻的剎那,他聽見一聲微弱的呼喚。
配角極兒…
張極腳步未停。
寅時三刻,喪鐘響徹皇城。
太廟前,張極獨自立在雨中。
身后跪著黑壓壓的朝臣,卻沒有一個人敢抬頭。他望著殿內(nèi)供奉的牌位,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偷偷躲在蟠龍柱后,看著母后抱著年幼的張澤禹,溫柔地喂他吃糖糕。
張極月光光,照池塘。
張極騎竹馬,過洪塘。
張極洪塘水深不得過。
張極娘子撐船來接郎。
張極問郎短,問郎長。
張極問郎出去何時返。
張極娘,這種兒歌你只會對姐姐和澤禹唱,卻從未對我唱過。
那時他就知道,有些東西,注定求而不得。
“陛下…”
“蘇新皓在外候著,說是…來送還長公主的遺物。”
張極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張極傳旨。
他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打了個寒顫。
張極北境三十萬大軍,即日開拔。
雨水順著他的下頜滑落,混著眼角一點溫熱,砸在青石板上。張極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槐花,忽然想起小時候,張婉寧總愛把這種花別在他衣襟上。
張極“姐姐…”
他碾碎花瓣,任汁液染紅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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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時節(jié),御花園的海棠開了。
宋宜安獨自站在花樹下,指尖輕撫過一朵將綻的花苞,思緒飄遠。當年冷宮那株海棠,也是這般模樣。
身后腳步聲輕響,她未回頭,卻已知道是誰。
宋宜安王爺今日倒是清閑。
朱志鑫停在她身后三步處,目光落在她發(fā)間的白玉簪上,那是先帝賜的,她平日極少戴。
朱志鑫臣來稟報邊關軍務。恰逢海棠盛開,便多看了一眼。
宋宜安輕笑。
宋宜安是嗎?
她轉(zhuǎn)身,朱志鑫卻垂眸退后半步,恭敬疏離。
風過,花瓣簌簌而落,有幾片沾在她肩頭。朱志鑫指尖微動,終究沒敢伸手拂去。
宋宜安著雨胭脂點點消,半開時節(jié)最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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