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黎初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這三年來,對于曾經的一切,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她想要想起過往的一切,卻始終無法。
就像是受到某種阻礙,只要她一去想自己的過往,就會頭痛欲裂,她曾試過無數(shù)次,皆以失敗告終。
索性,便再也不想了。
雖然,她真的很想自己的家人。
不過也好在她的身邊還有葉鼎之,他們有一個家,日子過得也是安穩(wěn)美滿,她便也覺得知足了。
黎近看著黎初,心中難免有些難過,他也失去過家人,他能明白那種無法與家人團聚的痛苦。
“師姐……”
“誒,好了阿近,雖然或許有這么一種可能,但也只是可能,我不想看到一個希望,在充滿期待中去驗證,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只是一場巧合,再失望?!?/p>
黎初深吸一口氣,眸光有一瞬的黯淡,卻又很快變得明亮起來,拍了拍黎近的肩膀,“沒關系的阿近,不管從前如何,現(xiàn)在我也有家人啊,有云哥,有世兒,有你,還有那個臭老頭。
人嘛,總要向前看,生活還是得繼續(xù),日子總是要過的,讓人傷心難過的事情也終將會化作過眼云煙,我們只要過好當下就夠了?!?/p>
此時,姑蘇城外。
蕭若風這次離開天啟是很少人知道,而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蕭若瑾和雷夢殺,兩個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
而看著眼前出現(xiàn)的這兩位不速之客,蕭若風依舊鎮(zhèn)定自若,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暗河之人,也是三年未見了?!?/p>
“陛下登基三年,后位空懸,怎么也不廣納后妃,為蕭家開枝散葉啊。”
蘇昌河還是一如三年前那般不著調,手中把玩著他那把短刃。
原本對于蕭若風沒有保護好百里西荷這件事,他心底也是有些看不上他的,也曾為百里西荷而感到不值。
可是到了后來,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立百里西荷為后,他們的兒子為皇太子,蘇昌河忽然就有些明白了百里西荷為什么當初會執(zhí)著于蕭若風了。
他還記得四年前,他問過百里西荷——
“這蕭若風,和葉鼎之,你到底愛誰???”
當時,百里西荷的回答是她也不知自己愛誰。
但是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他看來,百里西荷當時心中愛著的,是蕭若風吧。
對于葉鼎之,是年少時的執(zhí)著,是長大后的執(zhí)念,是得不到的遺憾。
這些,像是愛,卻不是愛。
聽出這人話語間的嘲諷與調侃,蕭若風也不惱,“這是我蕭家的家事,暗河也很感興趣嗎?”
“不感興趣,我只是對小美人兒感興趣罷了,當初要不是我從天外天手中救下她,恐怕你們從那時起就沒機會再見到她了,你們還得感謝我?!?/p>
雖然蘇昌河這人不怎么樣,但他當初救了百里西荷是事實,如果沒有他救了百里西荷,那么蕭若風就不會知道,百里西荷對他動了心。
想起百里西荷,蕭若風心中總是柔軟的,眉眼間的冰冷為她而融化,一介九五之尊,此時也愿意為了心愛之人放下尊貴的身段。
只見蕭若風對著蘇昌河微微點頭,言語真誠:“當初匆匆一面沒能來得及道謝,今日遇見,多謝了?!?/p>
原本只想與蕭若風嗆聲,讓他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下不來臺,卻不想這人當真如此謙遜有禮。
沒達到自己目的的蘇昌河心底一陣煩悶,擺了擺手,“如今再謝還有什么意義,我好不容易救了她一命,她卻還是死了,你這謝禮,我可擔不起?!?/p>
“我娘親才沒有死!你不許胡說!”
百里西荷一直都是父子兩人心中的痛,多年來的堅信,就好像她真的沒有死,自然也是聽不得這種話的。
蘇昌河的目光看向被蕭若風牽著的蕭凌塵,明明小小一個人兒,瞪起人來倒是氣勢十足,那雙眼睛,也是像極了百里西荷。
蘇昌河有一瞬的恍神,仿佛看到了曾經第一次見面時那雙充滿戒備與“兇狠”的眼睛。
良久,蘇昌河輕笑了聲,有些無所謂的樣子,“隨便吧,死沒死都不重要了,今日沒心情了,暮雨,我們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