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西荷看著他的眼睛,為他掃開肩頭的雪,許久,她說:“其實剛剛,云哥來找我了,他問我愿不愿意跟他走?!?/p>
雖然蕭若風猜到了,但還是不免心中一緊,“那你是如何說的?”
“我說,我不能跟他走,因為,我已經(jīng)慢慢喜歡上你了。”
聽到她的話,蕭若風忽而有一瞬的訝然,看著她的眼神逐漸溫柔。
百里西荷看著他,輕輕捧起他的臉,在他的唇角輕吻,彼此呼吸交錯。
“我與云哥,已經(jīng)再無可能,我只當他是哥哥,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著,去過他想要的,無拘無束,仗劍江湖的生活?!?/p>
蕭若風似是猜到她心中的打算,眷戀地撫摸著她的臉,向她做下承諾:“荷兒,我向你保證,一定會保他的命?!?/p>
百里西荷知道,什么都瞞不過他,他對自己的付出足夠多,比自己對他的喜歡還要多。
“蕭九哥哥,謝謝你。”
他清楚的知道,百里西荷還愿意留在他身邊,除了那點微弱的喜歡,便是想用這身份,保葉鼎之一命。
即便如此,他依然愿意,做她身后的靠山。
僅僅一夜,葉鼎之的身世便天下皆知,成了朝廷追捕的通緝犯,實在沒有辦法,葉鼎之只能跟著自己的師父回到南訣,可再過三日便是百里西荷成婚的日子,葉鼎之并不甘心就這么走了。
三日后,天啟城中一片喜色,百姓們的臉上也洋溢著笑容,孩童們各自手里拽著一段紅綢,在街上奔跑,似是在為這婚宴而慶賀。
百里西荷在別院,只等吉時到來。
百里西荷出嫁,按理說是該家中父母長輩都到的,只是侯府向來宣稱不參與朝堂之事,這婚又是蕭若風求來的,好在他無心皇位,向往江湖,也因此,這二人才可以成親。
所以這婚宴,兩家的長輩都不能現(xiàn)身,若是現(xiàn)身了,那這場婚宴的性質(zhì)就變了。
變成鎮(zhèn)西侯府與瑯琊王蕭若風的聯(lián)結(jié)。
不過作為百里西荷在這天啟城唯一的親人,百里東君肯定是要到場的,這幾日又聽聞葉鼎之是從前將軍府的葉云,想到以前小時候的事情,百里東君也不由得頭疼。
這幾日又不見葉鼎之的蹤影,百里東君這心里總是有些擔心的。
至于擔心什么,自然是擔心葉鼎之一個想不開會來搶婚,到時候,他又該站在哪一邊?
一邊是帶自己入了李先生門下的小師兄,一邊是自己最要好的兄弟……
別說百里東君會擔心,就連百里西荷也會擔心。
只不過她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如今自己之于葉鼎之而言已經(jīng)不是簡簡單單的喜歡了,自己儼然有著發(fā)展成他的心魔的趨勢,在那日,景玉王府救下他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了一點苗頭,她并不希望這個心魔被放大。
眼看著吉時已到,外面的一切風平浪靜,可是誰都沒敢松口氣。
喜堂內(nèi),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少年低頭隱匿在人群中,目光看向門口的方向。
在丫鬟的攙扶下,百里西荷抬腳走進了喜堂,朝著同樣一身紅衣喜服的蕭若風走去。
蕭若風還是那般,笑著看她,眼神里盡是溫柔,即便百里西荷仍蓋著蓋頭,他看不到她的臉。
百里西荷朝著蕭若風走去,經(jīng)過一處時突然頓了一下腳步,隨后,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直到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
角落里那個少年握緊了提著劍的手,就要走上前,就感覺肩上一重,他側(cè)目看去,是李長生,手中握緊的劍又松了下來。
他知道,這一次,他帶不走她了。
沒人注意到,百里西荷暗自松了口氣。
因著李長生在,葉鼎之便什么也沒做得看完了這場喜宴,直到禮成以后,百里西荷被送去喜房。
“看也看完了,你該走了,你的師父還在等你?!?/p>
城外,少年望著天啟城,今晚那最熱鬧的瑯琊王府的方向,“終有一日,我會將她搶回來的?!?/p>
說罷,少年便踏入了夜色之中,背影堅決。
若說等待,于百里西荷而言絕對是個力氣活,自己又餓又困,卻始終等不到蕭若風來。
不過想也知道,定然是百里東君那貨在灌蕭若風酒,更別說那剩下的幾位公子,想著想著,百里西荷都想先掀了蓋頭自己睡一覺了,等蕭若風來,一定會給自己帶點心的。
說干就干,百里西荷靠在一邊就睡了。
而此刻,喜堂中,百里東君莫名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又看了看手中拎著的酒壺,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放蕭若風一馬,不然指不定那丫頭日后怎么罵他。
“行了行了,我的好妹夫,今晚就先放過你,再灌你酒,那丫頭該來找我拼命了。”百里東君搭著蕭若風的肩說著,舅爺?shù)臍鈩菔恪?/p>
蕭若風也笑了笑,“那就多謝舅爺了,已經(jīng)這么晚了,想必荷兒也沒有吃東西,我?guī)┗厝ソo她?!?/p>
百里東君擺了擺手,“去吧去吧?!彪S后又想到什么,湊到他跟前,小聲道:“放心,那幾個我會幫你撂倒,絕對不讓他們?nèi)ゴ驍_你們?!闭f著,百里東君還挑了挑眉,蕭若風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在蕭若風打包了些許點心正要離開后,突然就聽到百里東君朝他大喊一聲:“好妹夫,我等著抱我小外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