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洲最深處,有一處天然的寒冰洞,五芝玄澗便是由此處匯向山間,因而,此處的靈氣也是最盛。
洞內(nèi)有一冰臺,蕭若風便躺在上方,百里西荷神色眷戀地撫摸著他蒼白的臉頰,聲音輕柔,“風風,你很快就能醒過來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游歷大江南北,去實現(xiàn),我們曾經(jīng)未能實現(xiàn)的心愿,自由自在,攜手余生?!?/p>
說完,百里西荷俯身在他的額上一吻。
洞中除了百里西荷與蕭若風,便只有璟曄,剛才那陣沖天的神游真氣,便是百里西荷引了五芝玄澗到體內(nèi),又以自身真氣作為媒介引其轉化。
“想要給他續(xù)命并沒有這么簡單,僅僅做到這一步是不夠的,這三日,每逢亥時,你都要來此,為他運轉玄澗中的靈氣,同時,你的經(jīng)脈也會承受撕裂般的痛苦?!?/p>
百里西荷看向璟曄,鄭重揖禮:“多謝前輩提點?!?/p>
“不必謝我,你的身上也有我想要的東西,我們也算是各取所需?!?/p>
璟曄朝著她一步步走去,百里西荷心知他從一開始就是有所圖謀,此時也是一點也不意外,“不知前輩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他一步步靠近,最終在她面前三步的地方站定,“我要,你身上的迦藍之力。”
洞外,百里東君和雷夢殺,李心月焦急地等著,自剛才那陣沖天的真氣波動之后,洞中便再沒了動靜。
他們也想進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但奈何莫衣守在這里,誰也不讓進,按他的話來說便是,若貿(mào)然進去,會使百里西荷分心,只會讓她承受更大的痛苦。
三人便歇了心思,可百里東君的心中始終放不下。
百里西荷看著璟曄,雖然剛聽到的那一瞬間有些疑惑,但后來也想明白了。
她的體內(nèi)本是有著迦藍印,迦藍印中又封著一股巨大的力量,當年解開封印后,她還沒來得及將其馴化便喪了命,若不是李長生之前傳給了她大椿功,她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醒來后便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的那股力量在一點點侵蝕著她的心智,試圖將她魔化,她花廢了近十年的時間才將其馴化,也是那時,她入了神游之境。
璟曄本就已是神游,若是能得到她體內(nèi)的迦藍之力,說不定當真能成為那謫世仙人,脫離凡俗。
倒不是不愿交付,只是,百里西荷心中還有別的顧慮。
似是看出她面上的糾結,璟曄的臉色沉了下來,“怎么,你不愿?”
“并非不愿,只是我答應了一個人,要用這迦藍之力治好他的隱脈,如今尚未兌現(xiàn)諾言,不過他們應當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p>
聽到這里,璟曄的臉色緩和了些,“三日,若是三日后,他們還沒有到,你這迦藍之力無論如何我也會收下?!?/p>
說完,璟曄負著手朝洞口走去。
“三日后,我的夫君,便能醒過來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璟曄的腳步一頓,“嗯”了一聲,而后便大步向前走去。
一路走來,葉安世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從認識他到現(xiàn)在,還從未見過他這般。
別說蕭瑟,就是百里思意和雷無桀都感覺出來了。
一行人便纏著他問了個清楚,這才知,原來百里西荷竟要做那般逆天之事。
“你知道,為何不早說?”
蕭瑟看著他問,他就說為什么百里西荷那般趕時間的要去元洲,續(xù)命,是否真的能成功暫且不說,其中要付出怎樣的代價,誰都不敢想。
若是一命換一命呢?
除了留一個人在世上獨自痛苦,并沒有任何意義。
他也從未想過,百里西荷竟對蕭若風執(zhí)念至此。
其他人更不用說。
“早說了又能改變什么?娘親她那個人,但凡你們對她有一點點的了解便能知道,她決定了的事情,沒人能改變。”
這一點,所有人皆是心知肚明,沉默一瞬,氣氛忽而變得有些沉重。
“不管怎么樣,我們現(xiàn)在都應該快點趕到元洲,即便不能改變什么,至少,能幫小師姑達成心中所愿?!?/p>
“不錯,或許師父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若不是因為顧念我們,說不定,她早就跟師丈相守了?!?/p>
“加快腳程吧?!?/p>
一行人達成了共識,蕭瑟心中的思量倒是愈發(fā)的多了起來。
一連三日,每日亥時,百里西荷都會到寒冰洞中去看蕭若風,肉眼可見的,蕭若風的臉色一日比一日紅潤,就連體溫也比及以前高了許多。
這無疑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哪怕承受著經(jīng)脈撕裂之苦,修為大不如前,百里西荷也不在乎。
第三日,終于趁著日暮時分,蕭瑟一行人趕到了元洲。
不僅見到了百里東君,還見到了四年杳無音訊的雷夢殺李心月夫婦。
雷無桀那傻小子就差抱著二人痛哭了,但硬生生讓那“灼墨多言”懟了回去。
說什么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一類的話。
環(huán)顧一周都沒有發(fā)現(xiàn)百里西荷的身影,葉安世看向百里東君,“舅舅,娘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