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姝回來了啊”奶奶的聲音有些空卻不失溫情

“媽，身體怎么樣”沈女士走過來將買的東西放在桌子上，連忙去扶奶奶

奶奶卻避開了，有些生氣道：“我哪有這么脆弱？身體健朗著呢，少操心我”

“媽……”沈女士無奈

她用眼神示意何綺姝，何綺姝意會地上前

“奶奶變瘦了”

“人老了就是這樣”奶奶感嘆道

她抬手想摸摸何綺姝的腦袋，察覺到不對后喃喃道：“綺姝長高了啊，奶奶都忘記燒紅薯了”

“奶奶沒事，下次在燒也來得及”何綺姝哄道

奶奶卻犟的很，一定要去燒，口中不斷呢喃：“來不及了啊……”

何綺姝離得最近，聽清了大概，她感覺心里發(fā)澀，奶奶什么都知道啊。

奶奶不顧勸阻去后廚了，沈女士站在旁邊，她道：“哪里糊涂，人清醒的很”

都說人在大限之時是會有預感的，奶奶大概也預料到了什么。

生命啊，總是這么短，離別是每個人要學會的主題。

何綺姝在鄉(xiāng)下住了一段時間，每天就陪奶奶說說話，吃奶奶烤的紅薯，閑暇之余也刷刷題，時間竟也過的快。

何綺姝正在折柳條，冬天沒過，可這柳樹卻始終不敗，柳枝在樹上搖曳，不似春天那般有綠葉新出，卻又給茫茫的冬天添了幾分色彩。

何綺姝接到了一個電話，她隨手打開，卻見屏幕上出現(xiàn)人影，原來是視頻通話，時俞愣住了，看著屏幕那頭的風景。

“你跑海南去了？”

“不是，在老家”

“你老家現(xiàn)在春天？”

何綺姝沉吟：“差不多，一年四季都這樣”

“你發(fā)個定位唄”時俞還挺好奇

何綺姝發(fā)過去了，奶奶聽力和眼神都不錯，她笑的和藹：“綺姝在和誰聊天啊”

“同學”何綺姝摁滅手機，繼續(xù)拿手上的柳條纏繞起來。不一會一個看上去精致的頭環(huán)就做好了，她熟練地拼接，然后戴在了奶奶頭上。

奶奶伸手摸了摸頭頂，笑著點了點何綺姝的鼻子，神色看上去很好，感覺皺紋都少了幾分，完全看不出身體不好的痕跡。

可是前幾天不是這樣的，那時奶奶甚至站不太起來，飯也吃不下，這幾天胃口卻異常好。何綺姝不敢深思，牽著奶奶的手回家，沈女士已經(jīng)燒好了飯，給奶奶弄了些易消化的流食。

吃完飯奶奶就在門口曬太陽，何賈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來了，大約剛下飛機，身上疲憊未退，衣服還是去時穿的那件西裝。

何綺姝一直陪著身邊，奶奶突然朝何綺姝招了招手，她湊近，卻見這幾天的榮光好似都散了，奶奶穿的還是老的那就衣服，頭發(fā)盤了起來，似是回到了年輕時，只是眼睛卻有些潰散了。

她抓住了何綺姝的手，雙手握著，口中喃喃：“綺姝長大了啊，要一直開開心心的”

何綺姝沒什么表情，手中的力度卻大了幾分，她緊緊握著奶奶的手，奶奶說完話似就堅持不住地眼睛閉上了，手也軟了下來，但是沒掉下去，何綺姝一直握著，好像這樣就能把人抓住。

沈女士眼眶似紅了一圈，大約有些想哭，她把頭埋進何賈肩上。何賈感覺渾身都很重，好像疲憊比原來更甚。

救護車在平坦的道路上飛馳，路上沒什么人，有人也會讓道。警報聲從小小的鄉(xiāng)村一直到城市的醫(yī)院，輪胎在地面上壓過。

醫(yī)院走廊

何綺姝還是沒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是不是不舒服，但母子連心，沈女士還是察覺到了，就像她自己一樣。久違地她抱住了何綺姝，沒有言語，但何綺姝知道她是在安慰。

病房的門被推開，她們聽見醫(yī)生歉意地聲音

“抱歉，我們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