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把我微信的消息都開了免打擾？”何綺姝望著沈女士，沒有什么表情。

沈女士大約是有心虛的，但不多：“這不對嗎？你不應該把心思都放學習上嗎？天天和這個那個聊天有什么前途？”

何綺姝對這些話已經免疫了，她甚至反問：“那我現(xiàn)在呢？”

沈女士一愣：“什么？”

“那我現(xiàn)在又有什么前途？”何綺姝問

“你想干什么干什么，那么多選擇給你選還不好嗎？”沈女士氣惱

“可是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何綺姝喃喃，她抬頭看著沈女士，眼睛中有怒意，但更多的是迷茫，“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喜歡音樂，可是你說沒前途，所以我不弄了，只是偶爾接稿，我不喜歡理科，但是你說專業(yè)多，所以我選了，我因為選科后好久好久跟不上，到現(xiàn)在進入一班，我都是在照你說的活法啊?？墒俏乙稽c都不開心?！?/p>

她又道：“所以我現(xiàn)在連交友的權力都沒了嗎？”

沈女士從來沒看到過這樣咄咄逼人的何綺姝，她一下愣住了，但她還是強顏道：“我是為你好啊”

“你現(xiàn)在不是跟上了嗎？理科你的選擇不就更多了嗎？你可以學醫(yī)，可以學制造，可以學人工智能，不會嗎？音樂又不能賺錢，你以后是要賺錢的，我又養(yǎng)不了你一輩子。”

“可是我不喜歡，媽，你問過我嗎？你一次次逼我的時候問過我嗎？”

沈女士啞口無言。她反思過的，她知道她們關系越來越僵了，所以也想彌補，她對她不好嗎？

好的，何綺姝知道母親對自己的那些好，她記得，但是比好更多的是深深的窒息。

為什么都不放過我？何綺姝絕望地想。

沈女士轉移話題：“別在這吵，丟人，回家再說吧”

其實她們已經坐在車上了，隔音很好，外面聽不見的。何綺姝自從有了猜測就忘不了，她等到放學就問沈女士了，結果也是如此。

何綺姝不說話了，她打開了車窗，車里很悶，空氣讓人窒息。外面的空氣爭先恐后地涌進來她才感覺舒服點。沈女士也沒再說話，她默默啟動了車子。

何綺姝覺得自己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心情大起大落。

直到回家何綺姝也沒再和沈女士說一句話，她看著手機上的消息，把所有免打擾關掉。

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江柒靈的消息，從她去競賽培訓起 期間江柒靈給她發(fā)過二十多條消息。

她一條一條看下來，看時間是開學前一天發(fā)的，或許是真的沒辦法了才會告訴她，或者真的急需一個情感發(fā)泄。

到最后一條，江柒靈只說，一切安好，不用擔心。

何綺姝打開鍵盤，輸入了好一會還是沒發(fā)出去，她又默默刪掉所有文字，只簡單發(fā)了一句

【何綺姝】好，我知道了。

【何綺姝】需要就告訴我

【何綺姝】抱歉

對面顯示正在輸入中，過了好一會才回了一句

【江柒靈】沒事，知道你忙，現(xiàn)在也挺好的

【何綺姝】要不要我來找你？

【江柒靈】不用了，我還好。

【江柒靈】我想去找工作了，我想賺錢，然后離所有人都遠遠的。

何綺姝勸說的話停了好一會，還是沒說什么，只答好。

誰也想不到最開朗的江柒靈會是最先脫軌的人，她笑鬧吐槽的樣子好像還在昨天，可是何綺姝知道，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一個人可以經歷這么多事情，久到一個人性情大變。

又或許沒有變，江柒靈還是那個江柒靈，是何綺姝最好的朋友，是一起長大的好友，只是連假裝的喜悅都不愿再表達了。

人人都說她病了，可病的哪里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