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你戒備我,但是我不會傷害你的。”殘缺的人偶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你可以活動嗎?如果可以的話,就請你幫我個小忙。可以嗎?”她的手戳了下他的鼻尖:“嗯?”
蒼白的人偶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翻身起來,和她一起將棉被中的人偶依次取出。
做完這些后,蒼白的人偶縮在門旁邊的角落里,把自己完全隱沒進(jìn)了黑暗中。
他在黑暗中觀察著殘缺的人偶的一舉一動,同時也在等待門再次開門啟的時候。
每每有腳步聲出現(xiàn)時,他都會豎起耳朵仔細(xì)聽著,可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不會在這扇門前停留。
門不會再開啟了。這是他等待了不知多久后得出的結(jié)論。
他仍然不想說話,因?yàn)樗匆娏俗约焊窀癫蝗氲臉幼右灰粵]有哪一個人偶會像他一樣苦苦守在門口。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他選擇了沉默和隱藏自己。
他想出去,即使他又對陌生的外界懷有畏懼。
于是,他總會在有腳步聲響起時盡可能地制造出較大的聲響。但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這里的腳步聲只會變得更加短暫。
他也漸漸放棄,決定完成一個無用之物的使命一一慢慢被時間侵蝕得一干二凈。
也許我并不是什異類,你看我跟他們都一樣被關(guān)著呢。他這樣想著同時也講出了他在這里的第一句話:“謝謝,不需要。”
這也是他對櫻的第一次回復(fù)。
櫻是殘缺的人偶的名字。櫻曾多次詢問蒼白的人偶是否讓她為他想一個名字。但當(dāng)她得到一個拒絕的答復(fù)后,櫻就再也沒有提過了。
櫻是最早的一批失敗品。
櫻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她說在雷電影制作完成后等不及八重神子進(jìn)屋,便自己跑出去遞與她看,也就是那時,她看見由櫻花一路鋪就成的晚霞,至此烙入靈魂,成為至死不滅的刻印。
“沙!呲呲呲一?!焙裰氐拈T卻在此刻打開。
“人偶?”熒站在光中打量著這個昏暗的倉庫。
“嗒一嗒一”是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像是審判時指針旋轉(zhuǎn)的齒輪聲。
“我大概知道‘怨靈低語’的來源了,等會就去告訴九條隼和戴因吧?!睙尚南?。
接著,她轉(zhuǎn)身就看見一個身影從門口一閃而過。
真是沒想到啊,我本來都要放棄了。
蒼白的人偶在府邸中橫沖直撞,末了,他見到了一個士兵。
身著華服,佩戴金羽的他徑直向士兵走去,直接把困倦的士兵嚇了一跳,登時都不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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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內(nèi),有物理上的同類和平等的昏暗。
倉庫外,有同類憧憬的櫻色霞光,有未見的喧囂市井和人情冷暖。
他環(huán)視周圍,老人相互攙扶,男人勾肩搭背,女人牽著孩子,兒童四處跑跳,那鮮活跳動的色塊沖擊了他的視覺;他側(cè)耳傾聽,人們寒暄、八卦、嬉笑、叮囑、呼喊,層層疊疊,像把人重重圍住的多重奏;他鼻翼微吸,櫻花香、香粉味、煙草味、小吃香等全揉進(jìn)風(fēng)的味道里一同占領(lǐng)了他鼻腔。
但自己是蒼白的,沉默的,無味的。
他就像一幅畫上空白,既不是留白也沒有色乎。
要回去嗎?
回哪去呢?
有處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