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慢
“從前車馬很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我叫余笙,出生于民國五年。
我出生在一個冬日,那天他們在為迎接民國成立六周年做準備,而我的父母也在這天迎來了我。
或許是那日太過寒冷,我的身子也自小就多病,他們也為此操了很多心。
余家是蔣家旁親,固然我生于的家族與我的信仰相違背,我祖父是與中山先生算是至交,父親是蔣先生手下的大將。
哦對了,我還是余家獨生女。
所以父親打小就培養(yǎng)我,將我培育為一名合格的繼承人,希望以后能為他們做事。
但他們都太愚昧了,他們根本就不了解當今的情況。
那就允許我再介紹一次我自己吧。
我叫余笙,民國零五年生人,今日是民國二十三年,也是我加入我所信仰的派別的第一十八年。
這一年,他們對信仰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打壓。
我看見了那群有為之士高喊:信仰萬歲,然后在一槍槍中倒下。
心生憐憫的是我,無能為力的亦是我。
此時,我被周總理選中,成為潛入其內部的重要情報員。
靠著余家的背景,我毫不費力地成為了蔣先生的身邊人??粗议L大的他也對我極其的信任,一些重大會議都有我的參與。
甚至是想將我培養(yǎng)成地下黨去竊取信仰的重要情報。
太愚昧了。
與我同行的還有一位,他叫張桂源。
我很厭惡他。
厭惡他衣冠楚楚的模樣,厭惡他在蔣家人面前阿諛奉承,更厭惡自己對他動過情。
張家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名門望族,在我有記憶時就聽說過,張家祖父乃是與信仰開創(chuàng)人交好的朋友,而其二代卻成為了人人喊打的賣國賊。
我見到過張家祖父那枚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只不過下一秒,那雙眸子便被人合上了。
再下一秒,棺材板合上了。
好巧不巧,在我對面站著的正是張桂源。他的眼神很復雜,我不知道他是因為心愛的祖父死去而如此,還是因為張家成為國民黨的一枚棋子而這樣。
大概是前者吧,畢竟賣國賊的兒子能是什么好東西。
不準包括我哈,我現在是覺醒的那一代。
奈何當時年紀還太小,只記得這些。
與他正式相識是在一家咖啡廳,那時我在向組織那頭的人傳遞情報。
在觀察到周圍沒有國共的人后,我找了個角落坐下。
“山茶?”
一道男聲在我耳邊響起。
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不曾見過的臉。
少年骨相優(yōu)越,鼻梁高挺,是張能讓人一見鐘情的長相。
我愣了一秒,便馬上想起自己的任務,將情報轉給對方,得知他的代號“波紋”,是我的聯絡人。
打過照面,便趕緊離開了。
我則留下來善后。
又是一個好巧不巧,剛起身就被一個服務生潑了一杯酒。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不好意思?!?/p>
看見對面無所適從的樣子,我也懶得追究了,拿著手帕隨意擦兩下,進了盥洗室。
對著鏡子,那灘深綠色的水漬尤為明顯,可惜了這件新衣裳。
再一抬眼,鏡子中照射出的是兩個人。
“余小姐,幸會?!?/p>
“張桂源?!?/p>
持在空中的手很難不注意,我象征性地回握了一下,準確來說是碰。
我對他沒什么好感,可都是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不打招呼也顯得我太不懂禮節(jié)了。
碰手之后,我便離開了。
再一次見面,就是在蔣先生的辦公桌前。
而蔣先生旁邊站著的是“波紋”,那一刻,我感覺到了什么叫做晴天霹靂,將我的理智炸的支離破碎。
我攥緊拳頭,身體控制不住地想要顫抖。
“阿笙怎么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啊?!笔Y先生看著面色蒼白的我說道。
“無礙,蔣叔 您知道的,我打小身體就不怎的。”我隨便找個理由搪塞著。
對方貌似信了,點了點頭,叫我注意身體。
“阿笙,這是楊家長子,博文。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是見過面的?!?/p>
在之后就是談論要我?guī)ゼ傧⒌娜蝿铡?/p>
我無心去聽,只想如何向組織傳達這個漢奸的消息。若上面不知道,那上次的情報或許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是大意了。
走出門的那一刻,我還是很難接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余小姐,”那道略微耳熟的聲音響起,“您的手帕落里頭了。”
是張桂源。
我接過那手帕,上面繡著一朵山茶花,花瓣被咖啡液的顏色填滿,向周圍漸變。
“謝謝你?!?/p>
“既然是感謝,那余小姐是否能表示表示?”
須臾。
對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迫。
“早就聽聞余家小姐的琴藝高超,能否挑個時間讓張某欣賞欣賞?”
怎么說也是個高官出身,小時候那些民族樂器和西洋樂器都有接觸,但可惜我三分鐘熱度,唯一堅持到現在的也就只有琵琶了。
“好啊?!?/p>
夜幕。
得知組織派來的人不忠,我向上級報告了此事。
他們好像比我先一步知曉這個結果,換言之,這次派他來只不過是用來測試我的忠心。
楊博文只是一枚假的棋子罷了。
還有個好消息就是,上次的情報屬實,并沒有被更改。
-
好景不長,在一次掩護行動中,我暴露了。
最先知曉的是父親。
我被拉到禁閉室,這是第一次,我坐在了父親的對面,而手銬銬住的是我。
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父親如此失態(tài),也許他也會很失望吧,養(yǎng)了20多年的女兒,竟然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我是!我是!我余笙是上海交通站的一名地下黨...”
“啪——”
臉上的灼燒感愈來愈強烈,隨之而來的是抿嘴唇時的鐵銹味。
稍微平靜下來之后,父親仿佛被抽干了,有氣無力地問出了那句:“為什么加入共產黨?”
“因為信仰?!?/p>
父親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嗤笑一聲。
“信仰,你這個年紀的信仰值幾個錢?”
“你這樣讓我怎么向祖上交代,怎么向中山先生交代,怎么跟你蔣叔交代?”
“你現在就待在這里給我好好反省,你蔣叔那邊我?guī)湍闾幚??!?/p>
“聽見沒?”
我不屑,將頭偏向另一邊,擺出一股寧死不屈的架勢。
父親指著我的手在顫抖,連帶著的聲音也一樣。
“你……你簡直是無可救藥。”
“這段時間關你禁閉,哪都不許去?!?/p>
說罷,父親離開。
夜色如墨,月光透過狹窄的窗戶,灑在冰冷的石地上,勾勒出一方斑駁的光影。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墻角蜘蛛網在微弱的光線下若隱若現。
我蜷縮在角落,雙手緊抱膝蓋,靠著墻望著那唯一的光明。
被關了一天,饑餓和疲憊像潮水般涌來,我頓時感到頭暈目眩。
突然,一陣輕微的聲響傳來,那扇小窗戶微微晃動了一下。
一只手伸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塊布包裹著的食物。
饑餓讓我無法抗拒,我無心去猜測這是誰,只是緩慢移動,然后接住它往嘴里塞。
什么不食嗟來之食都于我無關。
“謝謝你?!比麧M食物的嘴吐字不清。
對面無聲,我很想去看看這是誰,但腳步聲已經越來越遠了。
之后的兩天,這扇窗戶都會準時晃動,帶的點心也都是我最愛的。
“你是誰?。渴歉赣H讓你給我送的嗎?”
我沒忍住疑惑開始問,但回答我的是沉默。
他不說,我也沒辦法。
能讓我出去之后找他的,是他白皙手腕上的那道明顯傷疤。
應該是前不久剛拆的線,之前在海外留學學了些醫(yī)術,這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在黑夜白晝交換的第四天,父親終于愿意放我出來了。
“余笙,你知錯沒?”
知錯?我根本就沒錯,錯的是愚蠢的你們。
“嗯。”底氣不足的一聲。
“害,算了?!备赣H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和楊家大少的聯姻,你現在就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待著?!?/p>
父親走前還叮囑了所有下人:“你們給我看好小姐,這段時間哪都不許去!”
“父親,您這樣做不妥!”我的吶喊已經無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遠去,而對于這莫名其妙的聯姻,我無法接受。
我嘗試用節(jié)食,摔東西來反抗,但都無濟于事。
在國共這件事情上,父親對我沒有一絲的同情,他只覺得他唯一的繼承人現在是他的污點。
我不想坐以待斃,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我開始了我的計劃。
夜深了,院子里的下人們都已入睡,只有偶爾傳來的巡邏腳步聲提醒著我要小心行事。
我換上一身簡單的布衣,將頭發(fā)束起,用一條圍巾遮住面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下人。
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沿著墻根緩緩前行,盡量避開那些可能發(fā)出聲響的地方。
來到后院,借著月光,我看到了那處被藤蔓遮掩的圍墻。深吸一口氣,然后雙手抓住藤蔓,用力一攀,身體便順著藤蔓向上爬去。
盡管手指被粗糙的藤蔓劃出幾道血痕,但此時我顧不得疼痛,只是拼命地向上爬。
終于,我爬到了墻頭,外面是條巷子。
昏暗的燈光下,偶爾有行人匆匆而過。
我咬了咬牙,一躍而下,落地時身體微微一晃,但很快穩(wěn)住了身形。
然后要做的,就是跑,毫無目的地跑,只要離開這個地方。
直到精疲力盡,手撐著膝蓋,轉頭是一家夜店。
之前的我可是穿著定制的衣裳隨意進出的,而現在穿得極為狼狽,臉上是被汗水粘住的頭發(fā),整個人都顯得亂糟糟的。
還是被保護的太好,我都成這樣了,在巷子里游走時還能被人跟蹤。
我能感受到那腳步愈來愈急促,太可怕了。
在轉角處我往后探了探,是個醉酒的日本人。
街角散落的啤酒瓶,我拿了一個,在墻上敲碎,留著鋒利的那頭。待他靠近,正準備下手的我感受到手臂上有一股拉力。
轉過頭,是張桂源。
“放手?!?/p>
“跟我走?!?/p>
我拗不過他,只能跟著他走。
“你到底想干嘛?”我忍不住地朝他吼。
對面似乎不想跟我一般見識,但他的眼神里無時無刻不透露著擔心,然后平靜地說:“他身上有槍,而且他背后還有人跟著?!?/p>
我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連句感謝也打著磕巴說不出口。
“現在知道怕了吧。”
看著我還在打哆嗦,張桂源有些失措,趕忙安慰:“沒事沒事,他們不會再跟上來了。”
我還沒緩過來,他急得直撓頭。
“我有點餓了?!蔽彝蝗幻俺鰜硪痪洌@幾天鬧節(jié)食讓我的胃不太舒服。
“我?guī)闳コ燥?。”見我不動,他疑?“怎么了?”
“腿軟,走不動了?!?/p>
男人叉腰,一臉無奈。
過了一會兒,他背著我到一家面店坐下。
“喲桂圓兒來了,今這么晚還帶人小姑娘來啊?!泵娴暾乒翊蛐χ?。
“王叔,您就別打趣我了,這是上司的閨女?!?/p>
被叫王叔的中年人沒再說話,走向后廚開始搗鼓了。
不一會兒,一碗湯面就送了上來。
小作坊沒什么山珍海味,但我真的太餓,第一次那么迅速地解決完一碗糧食。
吃飽喝足后,他結了賬,將我?guī)チ艘婚g出租房。
“余小姐,您今晚就先住著吧。明早我會和余先生商量,讓他來接你?!?/p>
“不不不,不行!”我抗拒:“我好不容易才從那逃出來,你又把我送回去,我不要!”
然后開始撒潑:“本身關禁閉就很痛苦,還沒飯吃。被放出來后,還被安排跟那什么楊家少年聯姻,見過幾面啊才。你還這么欺負我,我好慘啊啊啊啊啊……”
我邊哭邊觀察對面的情況,他怎么有點無動于衷啊,一定是我哭得不夠大聲,繼續(xù)。
但是沒注意到的是,在我說出聯姻時,他眼底閃過的一絲暗淡。
“行,我替你瞞著,但你得答應我3個條件,好不?”
聽見對方有所動容,我假意擦了一下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點了點頭。
“第一,這的家務你包了?!?/p>
我?做打掃……行吧
“第二,不能被別人發(fā)現?!?/p>
為什么?
“第三,不要再跟那頭聯系了,最近風聲緊?!?/p>
“你……”
我思索了很久很久,最還是敗下陣來。
“好,我答應你?!?/p>
“嗯,余小姐,合作愉快。”
-
我暫時安頓了下來,但因被關禁閉一事,與組織斷了聯系。
張桂源偶爾會來,他說是檢查衛(wèi)生。
我也會假裝不經意的問他關于內部的消息,但他都閉口不談,我也不再過問。
當下對我最重要的是與組織建立聯系。
一天,在打掃窗臺時,我發(fā)現了一張紙條,那是組織特有的紙張。
「"趙云長坂,單騎救主。" 」
「"一身是膽,忠義無雙。"」
他們要求的是,我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
在銷毀完紙條的下一秒,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是張桂源回來了。
與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傷得很重。
他滿身是血,衣衫破碎,左肩的傷口還在汩汩地流著血。
“你怎么了?”我驚呼,連忙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扶住那搖搖欲墜的身體。
張桂源也是不要命,這時候還笑得出來:“被人暗算了,你幫我處理一下?!?/p>
我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轉身從柜子里拿出醫(yī)藥箱。
我不敢下重手,主要還是怕他痛。
他的整個上半身都暴露在空氣中,我?guī)退麑⒆蠹绨?,他還有一道從左肩頭斜斜劃到腰側的傷疤,雖然已經愈合,但依然清晰可見。
經過今天這一遭,他的舊傷可能會發(fā)癢,會很難受。
“臉上的我自己來吧,你把鏡子給我就好?!彼麖奈沂稚夏米咚幩?,可手腕上那道疤太明顯了。
一時間拉開了那段在禁閉室里的回憶。
我無力地將鏡子遞給他,然后盯著他手腕上的那道疤痕,看著他一點一點地涂藥。
為什么偏偏是你?為什么?
本來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我不該被這種小恩小惠所感動,但是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跳可能比我的想法更誠實吧。
張桂源,我們不該認識的。
我不知道為什么會產生這樣的情愫,我不知道。
但畢竟我不再是十八九歲的姑娘,兒女情長哪有家國安康重要啊。
“今天我去了趟王叔那,王叔他不是什么文化人,但今天嘴里一直念叨著什么趙云長坂,單騎救主,你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嗎?”
我腦子嗡了一聲,隨后趕緊接話:“大概是看了幾眼三國,理了些感悟吧?!?/p>
他似乎是默認了我的說法,點了點頭。
經過這一晚,我打算回到余家,只有這樣我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我留了封告別信在桌子上,然后就離開了。
果不其然,得知我逃跑后,父親很生氣。
我回去時,就看見母親在一旁安撫。
“余笙,你簡直是冥頑不靈!”
“哦。”
讓我沒想到的是,父親直接將婚期提前到后天。
時間過得很快,那所謂的婚禮也很氣派,如果將這場婚禮的花銷換算成糧食的話,大概能讓那些饑民們從出生吃到死去吧。
“你知道的,我們都是犧牲品?!?/p>
楊博文沒說話,只是用他那深邃的眼神看著我,跟他對視,我不禁有些心虛,撇開頭沒再去看。
這場婚禮來的人很多,蔣叔,還有那些看著我長大的長輩以及,張桂源。
父親未將我的身份透露給大眾,他堅信我不會拋棄余家的家業(yè)和他們。
一場下來,只有應付和客套。
在回房間之前,一道清凌凌的聲音從身后響起:“余小姐?!?/p>
我跟楊博文一齊轉身。
“你的手帕又被我撿到了。”男人嘴上說著,眼睛卻向我旁邊的人看著,滿是挑釁。
那是我前日為他擦血落下的。
但楊博文的手比我先一步接住:“感謝張先生的提醒了,不勞您費心了?!彼站o我的手,又說道:“也祝張先生能早遇佳人,希望到時候能喝上您的喜酒。”
爭鋒相對?或許吧。
我不清楚后續(xù),只是在進門前聽到了玻璃碎掉的聲音,是你吧,你是否也有過一絲幻想呢?
之后的幾年里,我努力地將自己扮演成一名合格的“國公黨員”,父親也總是會說到兩句“你這才算得上是余家接班人啊”。
至于楊博文,我們自結婚起就保持著相敬如賓的關系,沒有爭吵也沒有逾矩,就這樣各辦各的過了四五年。
沒有想過延續(xù)香火,親友問時,他說他不急。其實是我身子虛,可能會保不住。
在此期間,我曾向父親打聽過張桂源的下落,但都不了了之。
有次聽傭人說,他被提拔了,代替了我之前的位置。
如果你是……就好了……
民國三十四年,日本投降,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
隨后的第二年,解放戰(zhàn)爭敲響。
我與組織重新獲得了聯系。
我的聯絡人是當年王式面店的王叔,時間的印記無一不在他身上展現,臉上多出的皺紋,蒼白的又發(fā)還有越來越駝的后背。
就算這樣,他仍愿為了他的信仰而繼續(xù)為革命貢獻,我的敬佩難以言表。
可天不遂人愿,王叔被人揭發(fā)了。
這時我才知道他的名字,王懿之。
我看著他被處以杖刑,可怕吧,對一個快七旬的老人以杖刑來逼供,彎了十多年的腰都快被打直了。
我恨,恨我的無能為力。
他最后也沒有說出他的同伙,享年68歲。
懿之老先生,希望您下輩子還能到中國,彼時的新中國定是您所期待的模樣。
之后的每一次,我只能冒著被暴露的風險繼續(xù)傳送情報。
民國三十八年年初,上級要求我傳最后一封情報。
門外早已沒了過年的喜慶氛圍,似乎國共的敗局早已是命中注定。
整理好行囊,我打算回到我應該去的地方。
“你要去嗎?”楊博文的聲音傳來。
我點頭。
“王懿之是張桂源揭發(fā)的,你知道嗎?”
這個名字太陌生了,久的像是上世紀。
我們追求的本就不一,是他狼心狗肺,是他沒有心。
張桂源,下輩子就不要見面了。
楊博文,下輩子做個堂堂正正的好人吧。
走之前,我回頭看著這我生活了近30年的大院,已經要是人去樓空的架勢了。
“楊博文,謝謝你,再見?!?/p>
他是楊家長子,他不能與整個家族抗衡。
“快走吧,到時候被發(fā)現了就前功盡棄了?!?/p>
我坐上了去往火車站的汽車,正式地向這座城市告別了。
火車的汽笛聲在站臺上空回蕩,像是一聲沉重的嘆息,催促著即將踏上旅程的人們。
我站在車廂門口,目光在站臺上徘徊,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牽引著我往回看,但什么都沒有。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地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是張桂源。
他的頭發(fā)被風吹得有些凌亂,臉上又多了幾塊紫色,好像剛剛才打完架。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嘴唇微微動了動,像是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火車發(fā)動的前一秒,一道黑影從人群中竄出,手中寒光一閃。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刀刺入他的身體,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
他的身體晃了晃,像是失去了支撐,緩緩地倒了下去。
嘴里滿是鮮血,但他還在嘟囔,口型像“快走”。
周圍瞬間陷入一片混亂,尖叫聲、呼喊聲交織在一起,而我被定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刺耳的汽笛聲在耳邊回響。
最終,錯過。
張桂源,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但這是你該的,可惜,恨比愛長久。
情報送到,解放戰(zhàn)爭也隨之結束。
1949.10.1 新中國成立
我的臥底生涯也結束了,之后我投身于教育行業(yè),成了一名教師,為新中國培育人才傾注心血。
解放戰(zhàn)爭結束后,賣報的小孩生意尤其的好。
“阿姨,買一張報紙吧,解放戰(zhàn)爭勝利了!”
“好啊?!笨粗绱苏鎿吹哪槪蚁氩坏嚼碛删芙^,同時也不禁感慨:我都到了被叫阿姨的年紀了。
回家之后,我打開報紙,中間位置是一篇報道,標題格外醒目——《解放戰(zhàn)爭犧牲同志名單》。
往下數第5排第11個名字 張桂源。
-
“你們知道昨天是哪在彈琴嗎?”
“余笙老師家里吧,我們這鄉(xiāng)卡卡里也就只有她學過琵琶了。”
“她啊,昨兒彈了一晚上的《聲聲慢》。”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
作者作者有話說
6.8K?送給你們hhh 終于寫完啦
全架空 情節(jié)有些借鑒了歷史和一些影視劇,大致的情節(jié)是跟朋友們一起商議出來的,也算是借鑒了她們的想法(當然我是獲得了允許的)而且我也有參與
可能有些不太符合現實,你們可以提出來,我真的會改;寫的不好也可以提出來,哇達西是真的會聽的!
還有就是在敏感監(jiān)測時有些內容涉政了,所以就改了些名字,比如:信仰,相信你們應該也知道我寫的哪些內容哈
或許你們還想看男主視角和男二視角嗎?有的話??????
文筆不是很好,不喜勿噴。
現在祝福新年快樂會不會有點晚了hhh
感謝這將近半年的陪伴,希望大家天天開心,萬事勝意??!前程似錦,事業(yè)有成,財源滾滾!(詞匯量 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