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邊,無心和葉鼎之并肩眺望著遠方的群山萬壑。
他的語氣淡然,向著葉鼎之訴說著這十二年里他腦海里那個葉鼎之的變化,
“北離的十二年里,最開始我睡覺總是做夢,夢到父親溫柔地撫著我的臉,讓我等著他,后來夢到的就變成了我追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用盡全力地奔跑,可無論如何都追不到他,再到后來慢慢地,我就夢不到他了?!?/p>
說到這里,無心轉(zhuǎn)過了身仔細地看著眼前男人的面容,想要再好好地記住他的模樣,因為他知道此生都不會再有這種奇遇了,這是唯一他能看到父親的機會。
莫名多了個“大兒子”的葉鼎之此刻也不知該說什么好,但是當(dāng)他觸及到無心的那雙眸子的時候,他看到了和予兒眼睛里一樣的情感。
他嘆了口氣,抬手撫上了無心的肩膀,“雖然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但是我想我應(yīng)該對你說一句,我回來了。”
年少之時的那句承諾終于得到了回應(yīng)。
記憶里的那張面容逐漸和面前的人重合,這一刻無心仿佛真的看到了他的父親,洶涌的情緒化作汪洋,無心顫抖著手撫上肩側(cè)的那只手,先是紅著眼揚起笑容,可后來,他再也無法抑制地垂下了頭,低淺的啜泣聲響起。
這邊,雷無桀也紅著眼將那畫像小心翼翼地收進了雞自己心臟最近的地方,那上面,是他的父親、母親、姐姐和幼時候他的畫像。
他還沒有好好地看過他們,現(xiàn)在終于可以見到他們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捂住胸口,重新?lián)P起了笑容,“謝謝姐姐?!?/p>
怎么盡成了些小苦瓜了,那畫像本是雷夢殺為了炫耀夾在司空長風(fēng)給她的信里寄過來的,蘇雪放進了系統(tǒng)里,沒找到今日會派上了用場。對于蘇雪來說,那是一副簡單的畫像,但是對于雷無桀來說,那是他的家人,身為人母的蘇雪不禁將懷里的孩子再抱緊了幾分。
失去父母之痛,骨肉分離之痛,無論是那一種都是世間最痛。
“娘親?”
葉安予不懂為何娘親忽然將自己抱的那么緊,但是她能感覺娘親此刻有些難過,她趕緊伸出小手將自己肉乎乎的小臉貼在了自家娘親的臉上,“娘親莫怕,予兒保護娘親?!?/p>
肉乎乎的觸感在臉上磨蹭,瞬間將心里的難受消散,蘇雪狠狠地在她小臉上親了一口,“娘親的好寶寶?!?/p>
“真是令人羨慕啊。”
“你們這就說完了?”
“聚散終有時,能有這一遭,已經(jīng)足夠了?!?/p>
無心又恢復(fù)成了原來的模樣,只有通紅濕潤的眼眶在告訴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也是時候該離開了?!?/p>
葉鼎之環(huán)住了蘇雪的肩膀,他們頭頂?shù)奶炜丈希呀?jīng)烏云翻涌,雷聲咆哮,是在警告他們該離開了。
“再見了?!?/p>
“哥哥再見!”
“再見?!?/p>
無心揮著手,和那小團子說了一聲再見。愿她健康順遂,一世平安。
但就在這個時候,蘇雪眼尖地看到了遠處持槍而來的某人,他手里的銀月槍一如既往的閃耀,讓蘇雪想起了某人年輕時候裝逼的名言。
“來也空空,去也空空,”
“所以取名司空!”
“也愿化作長風(fēng),一去不歸!”
“所以取名司空長風(fēng),哈哈哈哈哈哈哈~”
隨著風(fēng)來,一家三口的身影消失在了風(fēng)中。
“阿切!”
司空長風(fēng)揉了揉鼻子,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熟悉的聲音,以及那風(fēng)里傳來的,年少輕狂之語。